“恭喜河内王得此佳妇!”
……
在人们的赞叹声中,欧阳莲儿嘴角含笑,下巴微昂,似乎颇为自得。
直到人们的声音渐低,她才双手下压,道:“接下来,就请诸位贤达作诗了,做不出来,那可要罚酒一杯哦。梁小侯爷,您先来吧。”
这位梁小侯爷姓梁名斌,颇为才气,也曾做过欧阳莲儿的入幕之宾。
他站起身来,也不矫情,道:“好,那在下就献丑了:池上莲花荷角尖,水晶跌落玉盘圆。白莲素淡超尘俗,美艳红莲天上仙。”
欧阳莲儿赞道:“梁小侯爷此诗,真是胜奴家百倍呢。妾身当浮一大白。”
她将一盏酒饮尽,俏脸微红,愈见妖娆,又看向一个身着紫袍的年轻公子,道:“那孟公爷,您的大作呢?”
“本国公当然也有了:玉质冰姿不染埃,前身应是住瑶台。更深池静风吟韵,月里嫦娥探妹来。”
……
就这样,在欧阳莲儿的带领下,武懿宗宴请的那帮子达官贵人,开始吟诗作赋起来。
刚开始,武懿宗还不知道欧阳莲儿是什么意思——人家崔耕有“崔飞将”之称,在他面前做诗,那不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吗?再说了,这跟帮自己教训崔耕有什么关系?
到了现在,他终于懂了。
你崔耕不是说,自己宴请的,乃是大唐的头面人物吗?那好。我们这边是在行文酒令,吟诗作赋,你那边在干啥呢?一群人在那“五魁首啊,八匹马啊”,甚至有人在玩“射覆”,说你们是上等人,亏心不亏心啊!
嗯,不错,这欧阳莲儿,真是本王的贤内助啊!
武懿宗心里边高兴,低声对欧阳莲儿道:“很好,继续!本王倒要看看,这崔二郎的面子往哪搁!”
欧阳莲儿眼波流转,道:“王爷,您这就满足啦?这才哪到哪呢,看妾身的。”
“什么?你还有手段?”
“那是自然。”
言毕,她起身来到崔耕的近前,道:“崔京兆,妾身这厢有礼了。”
崔耕含糊道:“好说,好说。欧阳娘子,你找本官,到底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欧阳莲儿往四下里看了一圈儿的,道:“妾身那边吟诗作赋,崔京兆却一个人喝闷酒。妾身见了,真是心疼的很呢。不如……您到妾身这边来,也咏诵一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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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帘栊一挑,一群穿红着绯之人,走上了三楼。
为首一人,头发花白,身材短小,腰背弯曲,塌鼻子小眼睛,脸上皱纹对垒,正是河内王武懿宗。
在他身旁还有一身材高挑,眼角含春,身着绿裙的妙龄女子,看来她就是欧阳莲儿了。
“参见河内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人们纷纷起身行礼。
当然了,长安的富贵人家太多了,大家也就是躬身而已,不会跪倒磕头。
崔耕也勉为其难的跟着行礼。
“哈哈,诸位快快请起。”老丑鬼沙哑的声音响起,道:“承蒙大家赏脸,参加本王的以文会友之宴,小王真是幸何如之啊,哈哈!”
“呃……河内王,您恐怕是误会了点什么。”崔耕轻笑一声,打断道:“本官只是凑巧在这芙蓉楼内请客而已,可不是来参加您什么以文会友之宴的。”
“嗯?”武懿宗的笑容顿时一滞。
其实,武懿宗临来之前,那芙蓉楼的伙计,已经把现场的情况讲明了。
他刚才就是故意那么一说,把崔耕看成特意来参加自己宴会的客人,准备息事宁人。要不然,双方针尖对麦芒,武懿宗是见识过崔耕手段的,还真担心怼不过他。
不过,现在崔耕这么不给面子,他也就不能示弱了,道:“哦?那可巧了。本官以文会友,请的是长安城内的头面人物。不知崔京兆,请的是什么人啊?”
“下官请的,乃是大周的头面人物!”
“啥?大周的头面人物?”
“不错。”崔耕微微一招手,道:“临淄王,还不快快向河内王见礼!”
“我……”
刚才李隆基就一直往人群里面退,就是不想搀和崔耕和武懿宗之间的破事儿。但是现在,既然崔耕点名儿,他也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了——莫忘了,慧范和尚的五十万贯钱还没兑现呢。
崔耕苦笑着站出来,冲着武懿宗躬身一礼,道:“小侄隆基参见河内王!”
李隆基他爹李旦和武懿宗算是远房的表兄弟,自称小侄,乃至给他行一个礼,都算不得吃亏。
武懿宗却误会李隆基和崔耕是一伙儿的了,冷笑道:“这么说……临淄王是不远千里,来给崔京兆站台来了?好,好得很呢!”
李隆基含糊道:“小王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崔耕接话道:“对,临淄王和本官就是恰巧遇到了。所以,本官准备在芙蓉楼宴请他。河内王,您觉得本官所宴请的,算不算大周的头面人物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