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个疯子!老疯子!”
这回宋根海都彻底没脾气了,看向宋雪儿道:“宋小娘子,你不会真被老疯子料中了吧?”
“他料中了一半。”
听了姚寿这番话,宋雪儿反而平静下来,不紧不慢地道:“说实话,姚寿身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封疆大吏。如果是有心搜罗绝色佳丽,不是什么难事。他为了得到我,如此算计,也算有心了。若是一年前的我……说不定还真的就苟延残喘。”
马上就要到揭盅的时刻了,姚寿也无比紧张,道:“那现在呢?”
宋雪儿俏脸微扬,道:“现在?遇到了崔著作这等人物,你姚寿又如何能被放在奴家的眼中?我若是为崔查访殉死,想必……能千古留名吧?这不比跟你这老贼,苟延残喘一辈子强得多?”
姚寿的声音有些颤抖道:“这么说……本长史是赌输了?”
“不错!”
“好,好,好!”
姚寿连说了三个好字,身形佝偻下去,仿佛苍老了许多,摆了摆手,无惊打彩地道:“今日之事已了,大家都散了吧。”
“散了?别介啊!”
正在这时,角落中一直没作声的本因和尚,突然发声了,道:“这最大的热闹还没开始,咋就散了呢?”
“什么热闹?”
本因道:“宋小娘子殉情啊!”
说着话,他不知从哪找来一把宝剑,递到了宋雪儿的近前,道:“反正崔二郎也死定了,你现在还苟活个啥劲儿?死了吧,死了吧!”
知道宋雪儿的身世之后,狄光昭对此女的看法有所改观,怒道:“出家人讲究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这和尚助纣为虐,或许有不得已之处。见死不救,也许是你能力不够。但现在劝人去死,难道就不怕佛祖怪罪,永堕畜生道吗?”
“佛祖怪罪?不会!不会!”
本因和尚笑眯眯地道:“今日宋雪儿一死,正显佛法无边之意,佛祖又怎么会怪罪呢?”
“什……什么意思?”
大和尚这话也太匪夷所思了,不少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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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因为弹劾张氏兄弟,被贬为利州兴安县主簿。他到任之后,对朝廷没有丝毫怨望,勇于任事,兢兢业业。两年前,有一天,他在街上闲逛……”
利州的治所是兴安县,兴安县的县衙所在,其实就是利州城。
宋雪儿的声音幽幽响起,把众人带到了两年前,那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当时,宋文则正在街上闲逛,忽然听有妇人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他扭头一看,却见一妇人正追着一个年轻人,往自己的方向跑来。那年轻人身上,背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年轻人不见了踪影,那妇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宋文则赶上前去一问,原来是妇人带着孩子上街采买,竟然被人当街抢了孩子。
这还得了?
宋文则赶紧召集衙役,查访贼人。
这一找还真找着了,那贼人狗急跳墙,带着孩子躲入皇泽寺内。
宋文泽与皇泽寺的和尚们几经交涉,终于被允准入寺搜查。可查来查去,还是没找着那贼人的踪影。
当时,就有衙役言道,这佛像手持的印玺,可能是一个机关,通向什么秘室。但是,事关陛下,不敢轻举妄动。
宋文则想到孩子的安危,就牙一咬心一横,动了那块玉玺。结果,玉玺马上就四分五裂。
还是崔耕那句话,就算把这块印玺弄坏了,也远到不了杀头之罪。但是,别忘了,宋文则是被贬官的,天然就是朝廷的防备对象——你弄坏了佛像的印玺,是不是对陛下不满啊?今儿个能毁坏印玺,明天是不是就能造反了?
这一上纲上线起来,恐怕抄家灭族的都是轻的。
宋文则见到这副场面可是吓坏了,额头上冷汗涔涔。
正在这时,利州兴安县刑曹吏张离的走上前来,告诉他,这都是自己做的一个局。
虽然自己官位不高,但却是利州的地头蛇,这些衙役都和自己有过命的交情。就是皇泽寺的和尚里,有些都是自己的亲信。
若是宋文则答应把女儿许配给自己,就可以把这件事遮掩下去。否则,宋家几十口子,都难免一刀之苦。
接下来的事儿,大家就都听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