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脑子一热,热血冲冠,骚浪十足地一拍几案,叫道:“那没啥说的了,干他!这龙舟赛咱们还非得头名不可了!”
“啊?这就答应了?”
雍光本以为崔耕要放弃了,谁知这么大一转折,差点没将他下巴给吓得掉在地上,怔怔问道:“县令大人,可是想到夺魁的良策了?”
崔耕道:“良策没有,笨办法倒是有一个!”
雍光问道:“笨办法也是办法,只要能赢!是啥办法啊?”
崔耕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
……
第二天,江都县衙外就贴出了一个告示,谁能想出让江都龙舟队得第一的法子,就赏钱十万贯。
十万贯,这可是十万贯钱啊!
在长安,平康坊里小有名气的青楼名妓赎个身,一千贯钱顶了天。
当初太宗皇帝出征高句丽,有个商人捐献军资五千贯,就被封了个七品官。
如今大周宰相一年所有合法收入加一块,不会超过五千贯。
不夸张地说,有了这么一笔十万贯的钱,光是放在聚丰隆银号里吃利息,都够富贵一辈子了。
记住,不是吃喝不愁的一辈子,而是使奴唤婢,穿金戴银,妻妾成群的一辈子!
这告示一出来,在城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看到这个告示的百姓,简直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告示榜下,围观的百姓中,有个叫牛四郎的,壮着胆子问那守着告示的衙役道:“官爷,那告示写错了吧?”
“写错了?不能吧。”那衙役又仔细看了一遍,道:“没错啊,谁能想出来让咱们江都县夺冠的法子,就赏钱十万贯。”
牛四郎又问:“这么多钱,县衙真能给?”
衙役翻了翻白眼,道:“废话,这上面盖着县尊老爷的大印呢。你当崔县令能跟你似的,顺嘴胡嘞嘞还不用负责任?”
“不是……小人不是那个意思。”牛四郎赶紧解释道:“小人肯定相信崔县令,他可是能人!他上任咱江都县,没少干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衙役不耐烦道:“那你还搁这儿废话?我告你,这钱也不是咱县衙出得,这里头,城中大户们凑了三万贯,毡帽工坊一万贯,糖霜工坊两万贯,剩下的五万贯,是四海商号出的。所以啊,县令大人才舍得下这么重的本,就为咱江都龙舟能赢一回!”
“四海商号?哪个四海商号?”围观百姓中,有人问道。
“当然是包揽咱们扬州城墙的四海商号了。告诉你,人家四海商号财大气粗,拿出五万贯钱来根本不算什么。”
“那这么说,十万贯钱是真的了?”牛四郎突然激动了起来,挤到了告示榜最前面。
刺啦
这厮陡然跃起,将那告示撕了下来,咧嘴傻乐道:“嘿嘿,这十万贯钱是俺牛四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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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发这个关键人物,正如崔日昌所言,行踪飘忽不定,崔耕眼下也只能慢慢等他的重新出现的一天。
至于崔日昌,暂时先将其看押起来。好在他们虽不断掳走扬州城的孩童,却没有伤及性命。所以失踪人口尽数回家之后,张潜那头也有了交代。
至于暂时搞不死王弘义,算这老王八运气好,姑且让他继续蹦达些时日。等着蒋发一现身,哼哼,就是这老王八倒霉之日。
光阴似水,过了些许日子,又到了阳春四月。
……
都说最美人间四月天。
春日刚过,繁花未尽;夏日初临,暑热未至;桃红柳绿,莺歌燕舞。
小桥边,碧水流淌,微风徐徐;曲足案上,一壶好酒,几碟时新小菜。
崔耕左右各有两位绝色佳人相陪,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值此景美人更美的日子,崔耕心情舒畅至极,尤其是两位姑奶奶今天还没斗嘴撕逼,人生简直太美好了。
崔耕有感而发,准备骚包地抄诗…呃,吟诗一首,抒发抒发心中的美好!
刚一站起,却见远处跑来一个黑汉,不迭挥手大唤:“崔县令,崔县令……”
好吧,气氛被破坏了,崔耕骚不起来了!
妈了个巴子,雍光真是煞风景!
等着雍光近身,他问道:“今儿是休沐日,我的雍大县尉,又出什么大事儿了?”
“倒是没出什么事儿。”雍光看了一眼案上的好酒小菜,又看了一眼坐着的两位美娇娘,知道自己估摸着坏了崔县令的好事儿,讪笑一声,说道:“是城中的大户们托下官来问问,今年的端午节,崔县令是怎么个章程?”
“端午节?不就过节呗,还能有啥章程?”崔耕大惑不解。
“呃,是过节,但端午赛龙舟,这是惯例啊!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江都县脸面的大事儿啊!好吧,崔县令并非江都人,倒是下官疏忽了。是这样的……”
原来,按照习俗,每年端午节,扬州都会举办一场龙舟大赛,扬州辖下七县都会派队伍参加。
这些赛龙舟的队伍都是半官方半民间的组织,所需经费由地方大户承担,官府则提供各种便利。
这事关各县的面子问题,若是哪只队伍胜了,这个县的百姓们自然面上有光;若哪只队伍败了,地方百姓们自然就觉得面上无光。
体育竞技嘛,玩得就是一个荣耀。
但很不幸,尽管江都县的经济繁茂,但龙舟队伍却一直不咋样,近二十年一直都是倒数第一。所以每年的端午节过后,江都县的百姓都会有一阵子不愿出门离县,因为很没面子嘛。
去年端午节吧,他们觉得崔大县令这么牛逼轰轰,肯定会想办法让本县的龙舟赢一回。可惜去年的端午节,崔大县令又被安平王派去监铸方丈镜了。自然而然,去年的端午赛龙舟,江都县又是垫底。
今年县里的豪绅眼瞅着端午节临近了,准备和崔县令提起这事儿,可扬州城里又接连发生了人口失踪案。
等着风平浪静了,端午节也快到了,这事儿他们觉得赶紧要提上日程了。不然今年的端午节赛龙舟,江都县又输了垫底,可就真没劲了啊。
崔耕听完之后,哑然失笑道:“奇怪啊,怎么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能不能赢,关键都在本官身上似的?”
雍光笑道:“这不是下官的看法,是所有江都父老的看法。大伙儿觉得吧,这能者无所不能,您连扬州大旱都能解决了,赛龙舟这点小事儿,当然更不在话外。”
崔耕摆了摆手,道:“少给本官带高帽,那是一回事儿吗?最多到时候我给你们摇旗呐喊,我又不懂划龙舟,这事儿还能保证拿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