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旭险些没骂出声来,你再不拿我贺某人当回事,也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啊!贺某就算投了你门下,那也是堂堂的武荣县尉!
不过,他很快就顾不得武良驹出言不逊了。因为,更艰险的局面已经到来!
只听宋贵道:“是这样,您原来不是安排兄弟们盯着贺县尉吗?据回报,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吴公礼就到了贺县尉临时租住的宅邸了。”
“啥?你说啥?姓宋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贺旭整个凌乱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抓人啊!”武良驹气急败坏地冲黑胖子宋贵吼道。
“是!”
宋贵领命而去。
此时,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了贺旭的心头,但这时候阻止宋贵前往自家,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其实,他现在也是一脑门的浆糊,该死的吴公礼,这个时候你来我家里干屁啊?
不到半个时辰,吴公礼就被五花大绑,带了上来。
他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乾坤朗朗,竟敢绑票!简直是吃了雄心吞了豹子胆!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弟弟是清源的捉钱令史吴公义,我认识武荣县尉贺……诶,贺县尉救我,快救我啊!”
在处理歪门邪道的事情上,武良驹还是有些天分的。他怕这两个人串供,道:“贺县尉,告诉他本公子是什么人,多余的事一个字都不准提。”
“是。”
贺旭应了一声,依言照做。
吴公礼听完了,大呼道:“冤枉啊!武公子如此人物,小人怎么敢做得罪您?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武良驹眯着眼睛端详半天吴公礼,牙齿缝里一字一字蹦出话来:“莫怪本公子没有提醒你,假钱票!接下来你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吧?”
忽然,吴公礼脸色大变,骇然道:“我说我说,小的统统都说,武公子啊,小的不知道您和聚丰隆的关系啊,假钱票都是贺县尉指使我造的!”
“混账,本公子不是要你说这个!”
当着崔耕的面,武良驹脸上一阵不自然,毕竟贺旭指使吴公礼造假,说到底还是他的主意。
只见他眼中厉色一闪,狠声道:“吴公礼你给本公子说清楚了,你总共给了贺旭多少假钱票?分几次给的?”
吴公礼哆哆嗦嗦地伏地不起,惶恐十足回道:“一百万贯聚丰隆银号的假钱票,就给了一次啊!”
听了这话,贺旭脑袋“嗡”的一下,仿佛要炸裂开了!
虽然他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吴公礼这明显就是要故意陷害自己的节奏啊!
一百万贯假钱票,吴公礼你作死啊,怎得谎话张嘴就来?
他高呼道:“姓吴的,你血口喷人,明明是……”
“闭嘴?本公子让你说话了吗?还是你想威胁证人!”武良驹大声呵斥。
“在下不敢……”
“不敢你就老实闭嘴,本公子自有决断!”
“是。”
贺旭忍气吞声闪在一旁。
武良驹继续问道:“吴公礼,你是哪天给的贺旭假钱票?”
“十月十三。”
十月十三,正是贺旭交给武良驹第一张钱票的那一天!
武良驹勃然大怒,道:“好!这就对上了!姓贺的,你竟敢背地里贪墨本公子的银子,你给我去死吧!”
看書网小说首发本書
{}无弹窗
十日之期,如约而至。
武府正堂屋。
武良驹面色阴沉,寒声道:“贺县尉,人都安排好了没有?今天的事但凡出了一点岔子,你自己就抹了脖子吧。”
贺旭自从十天前,武良驹为求瓷像而执剑追杀他那天开始,就开始悔得场子都青了。
他心中不断暗骂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纳苏绣绣为妾不可呢?好死不死跟崔二郎结了这么大的梁子!
是,苏绣绣是端庄典雅、姿容秀丽,但天底下好女人多了去啊。
比如武良驹身边那个俏丫鬟春香吧,那模样,那身段儿,虽不如苏绣绣,胜在骚劲儿啊。到底是武府出身的俏丫鬟,自己家中那些个小妾跟人一比,真是乌鸦见着了红凤凰,无地自容啊!
而且春香这种骚娘们压根儿就不用强迫,有几次还暗里撩骚过我贺某人呐!。
我糊涂啊,我不该色迷了心窍,竟投靠了武良驹!
武良驹这瘪犊子真不是个东西,刻薄寡恩,多疑猜忌,翻脸无情,怪不得除了我贺某人之外,他身边就没一个官员扈从呢,谁受得了这狗逼玩意儿的尿性?
可惜,已上了贼船,现在后悔已经迟了。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只盼望着我此番立下大功,武良驹一高兴,把春香赐给我,顺便跟武司马美言一番,早日将我提拨进泉州城。届时,置上一所宅子跟春香双宿双栖,让莆田城贺府里那些黄脸婆们,统统去死吧!
当然……
贺旭也展望过,有朝一日武氏父子如果真能认祖归宗,回归皇室。那作为武良驹手下第一功臣,怎么着也得跟着沾沾光吧?如果能灭了崔二郎那厮,再把苏绣绣重新夺回怀中的话,那也是极好的。
一想至此,他又恭敬十足地回道:“都准备好了。武公子放心,只要崔二郎把那瓷像带过来,下保证此物必是您的囊中之物。”
“唔,你快去外面瞅瞅,崔耕怎么还没来?”
“是!”
其实,贺旭已经派出二十多个人,骑着快马,查探崔耕的动向了。这些快马半盏茶时间回来一匹,报告崔耕的最新情况。
不消一会儿,就有一阵马褂銮铃声响,道:“报!崔二郎已经入了泉州城!”
“好,快快报予武公子,列队迎接!”
消息传至,武良驹带着一百多人,从府内走了出来。
这些人都换了一身新衣服,有拿着爆竹的,有抬着巨鼓的,有带着唢呐的,还有拿着红绸子的……不一而足。
只待崔耕一到,就鞭炮阵阵,锣鼓声声,大门张灯,二门结彩,恭恭敬敬地把这位爷迎进去,让他挑不出半点毛病。
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崔耕对此番武良驹的重礼很是受用,但面上尽是谦逊之色:“崔某人官微职小,年少德薄,哪敢当武公子如此大礼?实在惭愧之至。”
武良驹心里气归气,但七十二拜都拜了,岂能倒在这最后一哆嗦上?
旋即满脸赔笑道:“崔长史莫要客气。这番场面您要要是当不起,谁有谁能当得起?如今你能将这么大的好处让予本公子,感激都来不及呢!”
一番寒暄,尽显宾主和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俩是过了命的交情。
二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正堂屋内。
崔耕小心翼翼地把一个木盒放到了几案上,把盒子打开,白马送佛的瓷像,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把瓷像捧起,缓缓说道:“武公子,这泼天的的大富贵本官就送给你了,你可不要忘记自己的誓言啊!”
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武良驹的心肝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望着崔耕,说道:“一定……一定……崔长史,您就给我吧。”
“呃……”崔耕似乎颇为不舍,叹了口气,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来到,该报的都报。你都明白?”
武良驹暗骂崔二郎啰嗦,麻溜的把瓷像给本公子不就完了?
不过东西没到手,嘴上还得装着谦恭,道:“谨记谨记,崔长史还是快些将宝贝交予我吧!”
崔耕面露难色,犹犹豫豫道:“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