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敢相信,生怕是自己看岔了看漏了,又是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没错!
真的是白纸黑字这么写着的。
最后落款的一边里,还有郭恪的签字画押,还戳有郭恪的私人印鉴。
这做不了假,曹月婵也没必要作假!
他不由狐疑地问道:“他怎么会答应你这些条件的?”
曹月婵轻轻捋了一下耳鬓边一绺垂下的青丝,轻笑道:“又没刀架着他签字,自然是谈下来的呗。”
崔耕还是不信郭恪会答应这种条件,又问:“他都同意了?”
曹月婵白了他一眼,又是明知故问的废话!
“我的天,居然会答应这种条件,真不知道这郭恪是聪明人,还是疯子傻子!”
崔耕心中隐隐有些许兴奋,复杂地看着曹月婵,弱弱地问道:“莫非…莫非你刚才在楼上色…色诱郭恪了?”
咚!
曹月婵狠狠地踢了崔耕膝盖一脚,勃然大怒,骂道:“你给我滚!”
我擦,力气还真大,崔耕的膝盖俨然一阵剧痛。
不过自己也活该,尽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如果曹月婵真的在楼上色诱了郭恪,那下来后,郭恪就不会一副希望邀请她吃顿饭,被拒绝了也不气馁,依旧保持着翩翩公子哥儿的风度了。
明眼人看得出来,郭恪这小子估摸着也对曹月婵的美色和能力,动了想一亲芳泽的念头。
“还不滚?”
曹月婵俨然还在火头上,气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
日,还真是生气了,而且还不轻!
崔耕这时候自然不能再跟小美人犟着来,趁势一边后退,一边陪笑道:“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月婵月婵你真牛,这种条件你都能谈下来,聚丰隆在你手上,绝对能做到汇通天下的那一天!”
“以后你若再敢这般胡言乱语,你便不要再来聚丰隆了!”崔月婵虽面色缓和了些许,但还在气头上。
“好滴好滴,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哈,我这就走,这就走!”
声音落罢,人已经退出了聚丰隆。
“喂,不对啊!”
崔耕在银号外突然想起了什么,嚷嚷道:“这聚丰隆老子占了大份子,凭啥不能来?我也是东家,好吗?”
曹月婵猛地扬了扬手中的契约,故作轻松地问道:“崔二郎,这好处你还要不要了?”
“要!不要我是你儿子!”
“扑哧,本姑娘没你这么草包的儿子!”曹月婵终于又笑了。
“那不要,我是你相公!”
“又占本姑娘便宜,崔二郎,你给我滚!!!”
“好,这回真滚,真滚了……”
声随身动,声音落地,崔耕也已经屁颠屁颠,乐吱吱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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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丰隆银号。复制网址访问
崔耕已经在楼下店堂干坐了快一下午,看着外头斜阳西照,太阳都快落山了,不由暗里嘀咕,郭恪这小子上楼都快一个多时辰了,咋还没下来?不就跟聚丰隆银号借五千贯钱嘛,曹月婵这小娘皮不会是逮着郭恪是头羊牯,往死里宰吧?
握草!这可使不得!
郭恪好歹是新上任的折冲都尉,手握莆田清源两地的兵权,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这婆娘不能玩火吧?
崔耕一想及此,越想越有可能,曹月婵谈买卖时的手段,他太了解了。难得逮着郭恪这种大客户,那还不当羊牯宰?尤其是郭恪现在正是急用银子的时候,她还不来刀狠的?利息怕是高到没边儿了……
“不行,差不多有点赚头就得了。不然,别说惹怒了郭恪,不知道这高冷逼会干出什么事儿来,便是他身后神秘的背景,都不是老子和曹家惹不起的。”
崔耕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急忙忙地便上了楼,打算终止曹月婵和郭恪的借贷商谈。
可刚上了楼梯,便见着一脸喜庆的郭恪,在曹月婵的陪送下阔步昂胸下了楼,路过崔耕身边时,更是掩不住兴奋地拍着崔耕的肩膀,赞道:“崔长史,你给本都尉介绍了一家好银号啊!不错,这聚丰隆银号买卖阔气,曹小姐做人更是大气!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见鬼了!
崔耕眨巴了两下眼睛,担心自己看错了,听错了。
可没错啊,郭恪笑得已经满脸出褶子了,还不吝溢美之词地夸赞聚丰隆和曹月婵啊,这哪里有被坑了的痕迹啊?
莫非自己想多了,太腹黑了?还是说,曹月婵的忽悠之术已经臻入化境了?
他耐着心中的疑惑,低声问道:“都尉大人,事儿都办妥了?”
“妥了,妥妥的了!”
郭恪回了一声,便扭头看着盈盈笑意地站在楼梯口的曹月婵,拱手道:“那就有劳曹小姐了,不知这银子需要几日方能筹备好?”
曹月婵抿嘴一笑,道:“些许银子哪里还需要几日?明日一早,小女子便会派人将银子押送至折冲都尉府,由都尉大人亲自签收!”
郭恪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诧异道:“这么快?”
曹月婵抱以浅笑,微微颔首。
“厉害,难怪曹小姐敢以一介女流之身,经营这么一家如此实力雄厚的银号!”
郭恪由衷地竖起拇指称赞了一番,后看了一下外头的天色,邀请道:“听说清源最有名的食肆便是醉仙楼。眼瞅着也该到了吃晚饭的时辰,不如就由郭某做东在醉仙楼设上一席宴,请曹小姐……”
“哎呀,今天不行呢!”
不得郭恪说完,曹月婵便抢先说道:“今日已经有约,不如改日由小女子做东,请上郭都尉一回?当是为都尉大人荣升贺上一番。”
“唔,既然曹小姐有约在先,那就下回吧!”
说着,便转身告辞道:“那本都尉就先回府了,明日一早本都尉自会在都尉府亲自签收银子。”
曹月婵嗯了一声,盈盈欠身道了个万福,道:“郭都尉慢走,明日一早,银子准时送达!”
郭恪说走便走,连跟崔耕打声招呼都没打,便抬脚出了聚丰隆银号。
“我擦,过河拆桥啊?问老子一句‘要不要一起走’,会死啊?”崔耕郁闷地冲郭恪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好吧,崔长史大人又被高冷郭给无视了,自觉再次受了侮辱。
旁边的曹月婵抿嘴一笑,嗔道:“你这都从七品的都尉府长史了,怎得说话还跟街头泼皮混混似的哩?”
“你管我?老子乐意!”
崔耕不爽地哼唧了一嘴,又问:“买卖谈妥了?”
曹月婵唔了一声,翻了翻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刚才她和郭恪的谈话,崔耕又不是没听见。
崔耕不以为意,又问:“借了多少给他?”
曹月婵伸出纤细的小手,用两根葱白细嫩的手指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