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最后的疯狂

奋斗在盛唐 牛凳 3951 字 9个月前

胡泽义直接选择无视,将脸别了过去,仿佛不愿再与宋温扯上任何干系。

宋温又将目光落在陈子昂的脸上,抱拳喊道:“县丞大人,下官身为县衙户曹,这崔二郎却仗着县尉职司假公济私,对卑职……”

“宋温,县衙曹吏向来都是德才皆备的读书人方能出任!”

陈子昂突然打断了宋温的话,有些反感地看着他,说道:“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义女行乱伦媾和,私德有污,再也不配担当县衙曹吏。为不让本县百姓认为县衙乃是藏污纳垢之所,为顾全清源县衙之声誉,本官宣布,今日起,将你户曹吏一职正式革除。从今往后,你与清源县衙,再无干系!”

当陈子昂宣布这个决定之时,崔耕发现,向来专权的胡泽义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反感和抵触,反而眉头舒展,貌似暗暗松了口气似的。

看来由陈子昂来做这个决定,还真是暗遂了他的心意。既撵走了宋温,又不会被人背后说为求撇清关系,罔顾宾主之情。

“啊?”

宋温面色瞬间苍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傻傻地看着陈子昂,不迭摇头呢喃:“不要,不要这样,我…我是清远户曹吏,我对东翁忠心耿耿啊,你们不能对我这样……”

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地上,双眸灰暗毫无生气,脸色苍白仿若一张白纸,只顾着自言自语。

“哈哈哈……”

宋温突然仰天长笑,从地上爬了起来立马转身,跑出了公堂,朗朗跄跄,边跑边笑,更是一路狂喊:“我是清远户曹吏,哈哈,谁敢动我?谁敢动我啊?哈哈哈!”

“我告诉你们,我是县令大人的心腹,哈哈哈哈……再过些日子,大人就会保举我,我就是清源县尉!”

“到时候,我一个一个杀,哈哈,谁若不服,我便杀谁!”

“崔二郎,第一个先杀你!”

“胡泽义,你个老狗,你也没得跑!”

“胖婆娘,老夫也要杀了你!”

“哈哈哈……”

一路狂笑不止,一路放浪形骸,一路更是胡言乱语。

尤其是胡泽义听到宋温喊到要杀他时,脸都绿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宋温,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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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妻书,不同于休妻书,放是回归本宗之意。

因为在古代,女子出嫁从夫后,是要冠夫姓的,放之意,便是去了夫姓,回归本宗之姓。“放”在这里是没有贬低之意的。之所以没用放夫书这个名称,还是因为古代是男权至上,夫权第一的时代。但这个放妻书,与后世的离婚协议书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放妻书跟后世的离婚协议书又有不一样的地方,一它不是制式文书,统一辞令的,不同的人来草拟有不同的放妻书;二是放妻书讲究辞藻华丽,遣词风雅,语调温柔,主要意在夫妻二人纵是婚姻不美满,也要好聚好散。

陈子昂文采斐然,不消一会儿,一篇辞藻华丽的宋氏放妻书便新鲜出炉了。

“既然陈县丞为宋氏,哦不,现在应该称夫人一声张氏了!”

崔耕接过陈子昂在书办位置匆忙写出来的放妻书,说道:“既然陈县丞为张氏你草拟放妻书,不如就由本官来宣读此书,借此宣布结束你与宋温的夫妻名分吧!”

陈子昂一愣,有些意外地看着崔耕,暗道,不是说这崔二郎没读过书,不通文墨吗?

胡泽义嗤笑一声,又挖苦道:“崔县尉就不要逞强了,你懂得识文断字吗?莫要惹笑话才是!”

崔耕心中冷笑一声,妈的,老子只是不会写好吗?那场荒唐大梦里一觉千年,识文断字还是可以勉强应付的。

不过话到嘴边,却是变了一番,又是冲胡泽义翻了翻白眼,撇撇嘴道:“崔某就是这么神奇,至于惹不惹笑话,就不劳烦县尊大人挂怀了!”

宋夫人再次对堂上崔耕三人拜了一番,谢道:“谢三位大人为民妇作主!”

崔耕清咳两声,照着陈子昂草拟的放妻书,朗声念叨:“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三十载结缘,则夫妇相和……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怨家……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放妻书洋洋洒洒数百字,遣词优雅,造句华丽,崔耕竟一字不误地郎朗念出,待得他念罢,陈子昂愣是对他刮目相看,频频点头。

胡泽义呢?则是当场就傻眼了,没道理啊,这崔二郎怎会识文断字儿?

宋氏伏地而拜,听得里头情真意切之话,不由嘤嘤恸哭,想必是想到了当年嫁与宋温时吃得苦受的罪,再想到如今宋温是这般对她,更是痛从心中来,委屈至极。

放妻书念完,接下来的仪式便是胡泽义再问一遍宋氏,是否愿意即日起结束与宋温的夫妻之名,然后这事儿就算齐活儿了。

不过不等胡泽义开口,崔耕却是扬了扬手中的放妻书,对陈子昂道:“陈县丞啊,这放妻书你写得不对。”

陈子昂一愣,崔耕居然敢质疑起他草拟的放妻书?

一向对自己斐然文采自信十足的陈子昂微微愠怒,问道:“哪里不对了?”

崔耕道:“你这放妻书中说,从今往后张氏与宋温不再有夫妻名分,然后宋温要从家产中拿出三十贯银钱来分与张氏,再雇上车马将张氏安然送回岭南娘家,对也不对?”

“没错,本官是这么写得!”陈子昂不置可否。

崔耕摇了摇头,道:“就是这里写错了。敢问陈县丞可知道宋温有多少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