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亦叹道:“是啊,自从知晓六阿哥病重后,永璇就一直闷闷不乐,今儿个一早还与本宫说,想去看看六阿哥。不过……”她眸光一厉,“就算这次六阿哥无恙,也断不能让皇上放了魏氏及其一家。”
夏晴附声道:“不错,魏氏诡计多端,慎嫔原本对她最是不满,这会儿却被她利用和恪公主拉拢在身边,真可谓是言听计从,若是这次让她躲过了,以后只会更加难以对付。”说着,她将目光转向瑕月,一旁的胡氏也是如此,显然是在等瑕月做最后的定决。
瑕月取了一粒绍兴府进贡的小京生花生在指尖把玩着,红衣随着她的揉搓落下,露出白皙的果肉,在将其重新放回碟中后,瑕月拍一拍手,徐徐吐出五个字来,“魏氏不可饶!”
听得这话,胡氏二人放下心来,点头道:“让她多活这些年,已经是不该,这一回万万不能再放过。”
夏晴嘴快地道:“可不是吗?臣妾们原本想着让她们姐妹二人反目成仇,相互狗咬狗,如今倒是省了一番功夫。”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因为这件事多少有些涉及永璂,所以一直都是她与胡氏暗中筹谋,从未曾与瑕月提及,结果这会儿一时口快,不慎说了出来。
果然,瑕月轻扬了眉,道:“惠妃接触过魏秀妍?为何本宫不曾听你说起?”
夏晴正想着如何回答,胡氏已是接过话道:“回娘娘的话,臣妾与惠妃当时见魏秀妍与六阿哥互生情愫,被发落去紫云观出家,觉得可以加以利用,便收买了与她同住一屋的道姑明通,伺机让她们姐妹反目成仇;因为当时十二阿哥病体未愈,臣妾便没有告诉娘娘,还请娘娘恕罪。”说着,她与夏晴一同起身行礼。
毛贵叹了口气,道:“奴才当时也觉得心里奇怪,无奈那些人都不知其中缘由,奴才思来想去,只能又去求了黄公公,奴才求了他很久又将主子赏的那颗东海明珠送给他后,他方才肯透露从五公公那里听来的缘由,六阿哥受寒生病一事,主子想必还记得。”待得魏静萱点头后,他续道:“就在前几日,二小姐去见了六阿哥,二人起了争执,一怒之下,二小姐跑了出去,六阿哥放心不下,便不顾劝阻跟了出去,之后,二小姐是没事了,但六阿哥再次受寒,病上加病,由风寒变成了肺痨,周太医说,治好六阿哥的机会只有两成,皇上盛怒之下,迁罪于二小姐,认为是她害了六阿哥;皇上发了话,说若是六阿哥无恙便罢,万一有三长两短,便要魏氏满门陪葬!”说到最后两个字,毛贵已是惶恐地跪了下来。
巧玉被他说得心中发慌,骇然道:“满门陪葬?皇上……皇上未免也太狠了,那现在……该怎么办?还有主子,会不会也被迁连在内?被……被……”后面的话太过可怕,她不敢说出口。
毛贵明白她的意思,叹然未语,看弘历昨夜的态度,就算魏静萱饶幸逃过一劫,后面的日子也会很难过,甚至一蹶不振,从此再无复起之望;毕竟,永瑢一死,弘历每每看到魏静萱,怕是都会思及永瑢之死,试问又如何能够复宠。
“主子……”毛贵正要安慰魏静萱几句,后者突然拿起紫檀架上的双耳方瓶狠狠砸在地上,随即又拿起花插、茶盏一一掷于地,“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直至整个大殿,满地狼籍,再无可砸之物,她方才喘着粗气停下来,咬牙切齿地道:“本宫上辈子是不是欠了魏秀妍,所以今生,她要这么害本宫?!”
毛贵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息怒,二小姐……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没想到,没想到,每一次惹祸,她都没想到,若是她一早听本宫的话,与六阿哥断绝往来,何至于闹成这样!”魏静萱只顾着责骂魏秀妍,却忘了,是她让巧玉将永瑢欲断绝彼此关系一事告诉魏秀妍的,更是她领着魏秀妍走到了这一步。
毛贵低头道:“二小姐这会儿想必已经十分后悔,如今最要紧的,是想法子解决此事,以免皇上真的下手杀害。”
“想法子?!”魏静萱冷笑道:“事到如今,小贵子,你告诉本宫,还有什么法子可想,难道与皇上说,这是六阿哥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吗?你觉得皇上会听吗?”她越说越气,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这次真是让她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