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重的何止我一个,奉天乃是咱们大清龙兴之地,盛京将军一职至关重要,皇上若不是看重你,又岂会让你出任奉天将军,且还是这么多年。”
弘晌喝了一口酒,含笑道:“十年不见,五哥口才越发的好了,任何事从五哥嘴里说出,都变得似模似样,刚才如此,现在亦如此。”
弘昼语重心长地道:“人生在世,最要紧的就是懂得知足二字怎么写,一味不知足,只会害了自己,害了身边的人;十三弟一向聪明,这个道理不会不懂。”
弘晌淡淡道:“我当然懂,不过,若是想取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呢,难道也叫不知足?”
弘昼定定望着他道:“这个自然不是,不过,你又如何肯定,那东西是你应得的呢?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去说谁对谁错,根本没有意义,最要紧的是当下如何?”
“当下……”弘晌摊一摊手道:“五哥觉得好吗?”
“正一品盛京将军,掌奉天之地,深得皇上恩宠,我看不出有哪里不好?”
弘晌低头一笑,摇头道:“看来五哥对皇上真是死心塌地,连这样违心的话也说得出口。”说着,他长身而起,不复之前的病态,冷声道:“我阿玛因为一句错言,被皇祖父囚禁在高墙内整整二十六个春秋,至死都没有等来开释,这叫好?我明明是亲王之子,却因阿玛之事,与额娘他们一起被圈禁在府邸之中,阿玛薨前,我十六岁,在这十六年间,我来来回回都是那一府之地,不知外面是何样子,五哥,你说一句心里话,这当真叫好吗?”
面对他的劝酒,李副将等人却是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一位朱姓参领起身,带着一丝讽刺道:“不知皇上说的来日,是指何时?”
弘昼似笑非笑地道:“朱参领这么问,可是不相信皇上的话?”
朱参领盯着面前的酒杯,道:“末将不敢,不过皇上远在京城,哪里会想得到咱们这些人,所谓的感激与犒赏,想来,不过是随口之语罢了,听过也就算了。”
面对他的无礼,弘昼并未动气,只道:“乾隆十年,流寇窜至奉天府,四处为祸百姓,虽几度围剿,但因为这些流寇很是狡猾,始终未曾剿灭,幸亏朱参领足智多谋,设下圈套,引他们自投罗网,一举歼灭,令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朱参领惊讶地望着弘昼,他自然不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正是因为此事,他才升到了参领之位,弘昼……远在京城,如何会晓得?
不等他想明白,弘昼再次道:“还有李副将,之前大小金川作乱,李副将随军征战,砍杀敌首无数,立下汗马功劳,实乃国之栋梁!”
他一个接着一个说过去,竟是将四位武将生平最得意之事皆说了出来,且分毫不差,令那几位武将心底升起一丝异色,他们本是想给弘昼难堪,没想到……
弘晌面色微沉,朝古晋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道:“剿灭流寇、救济难民,皆是小事,皇上日理万机,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记在心里;想必是王爷在来盛京之前,费心打听了一番,故而知道这些的吧?”
弘昼微微一笑,“原来这些事情在古先生看来是小事吗?可是在本王看来,救一人已是大事,何况是救那么多人;至于究竟是本王知道还是皇上知道,并不要紧,此次回京之后,本王定会向皇上请封,好生嘉奖诸位;若大清将士皆如你们这样忠君爱国,何愁不强,何愁不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