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盯着他,凝声道:“为何这么说,如实说来。”
小元子磕了个头,道:“主子今日来给仪贵妃请安,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后来主子提及让四阿哥去看望苏氏一事,此事仪贵妃原本是同意的,岂知今日说起的时候,她又反口不让四阿哥去;主子念着与苏氏以前的情份,所以帮着她说了几句话,哪知惹怒了仪贵妃,对主子横眉冷眼,话中带刺;主子敬她是贵妃,不敢反驳,一直都默默忍受着,哪怕仪贵妃越说越过份,将主子与苏氏贬得一无是处;主子实在气不过,便起身说苏氏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是,也是四阿哥的生母,连皇上也许了苏氏母子相见,仪贵妃不该这样阻挠。”
“许是这句话刺到了仪贵妃心中的痛处,她竟然不由分说掴了主子一掌,奴才看不过眼,就说要将此事告诉皇上,结果更加触怒的仪贵妃,拉扯之间,主子不小心撞上桌角,以致小产!”说到此处,小元子用力掴了自己几掌,痛声道:“都是奴才不好,若奴才不去多这个嘴,就不会有拉扯,主子也不会小产,奴才该死!”
小元子着实有说谎的天赋,莫须有的事情被他说得绘声绘色,合情合理,令人听不出任何破绽。
黄氏急忙道:“皇上,您莫说听奴才胡言乱语,根本就没有这回事;自从令嫔怀有龙胎之后,臣妾每次见了她,都嘱她小心再小心,又怎么会与她有所拉扯。”
对于他们的说辞,弘历未置可否,盯了黄氏半晌,冷声道:“既然没有拉扯,魏氏为何会小产?”
黄氏瞥了还在那里低声哭泣的魏静萱一眼,道:“因为令嫔所怀的是多生胎,腹中有三四个孩子,根本无法生下,所以她故意捶击腹部,令自己小产以嫁祸臣妾!”
弘历眸中闪过一抹惊色,不等他说话,魏静萱已是指着黄氏尖声道:“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这样的尖锐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令她趴在床沿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刚刚伤了身子,不要激动,此事朕自会查清。”弘历的劝慰并没有令魏静萱冷静下来,在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她双目通红地瞪着黄氏道:“我失去两个孩子虽然心痛,但总以为你是无意的,所以不想怪你,但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说出如此无耻的话来,多生子?庄太医就在这里,你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多生子,还有,若果如你所言,另外的孩子又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看到弘历过来,她哭得越发利害,双唇不断颤抖着,仿佛是想要说话,但除了哭声,便发不出任何声音。
弘历长叹一声,忍着心中的悲酸,轻拍着她单薄的肩膀安慰道:“莫哭了,往后……还会有的!”
魏静萱紧紧攥着他的袖子,努力自哭泣中挤出几个字来,“孩子……我们的孩子……”
“朕明白,会有的,到时候你再为朕生一对双生子。”弘历的话令魏静萱哭得更加伤心,伏在他怀中号啕大哭。
许久,魏静萱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她哀然道:“孩子呢?臣妾想看看他们。”
瑕月轻言道:“你与他们的缘份已经尽了,就算让你看到又有什么意义,反而徒惹伤心。”
魏静萱泪眼蒙胧地道:“臣妾知道没有意义,但他们在臣妾腹中待了四个余月,臣妾真得很想看他们一眼,过了此刻……就再没有机会了。”说着,她朝弘历道:“还有皇上……您就不想看一眼您未能出世的孩子吗?”见弘历不说话,她挣扎着要向弘历跪下,泣声道:“求求您,皇上,臣妾……”
弘历按住她道:“你好生躺着,朕答应你就是了。”这般说着,他唤过垂手静立的庄正,沉声道:“那对孩子呢?”
庄正低一低头,取过搁在小几上的铜盆,揭开盖子后只见里面躺着两个鲜红的小人儿,大约只有成人一半手掌那么大,但已经成形了,双手双脚,甚至眼耳口鼻一应俱全。
庄正垂声道:“微臣看过,令嫔娘娘小产下的龙胎为一男一女,乃是极其难得的龙凤胎,实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