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低头道:“臣斗胆,请皇上饶恕皇贵妃!”
“哦?理由呢?”面对弘历的询问,傅恒道:“多年来,皇贵妃一直尽心尽力辅佐皇上,更曾救驾有功,对皇上有情有义,臣以为,皇贵妃万万不能废,否则必遭来天下人话柄。”
“是吗?”弘历轩一轩如墨的双眉道:“这可是奇怪了,当初朕要册封皇贵妃为后,李齐等人说朕这么做会遭来天下人诟病,唯有废了皇贵妃方才能够平民愤,如今朕处置皇贵妃,傅恒你却又说会遭来天下人话柄,你们一个个倒是很会拿‘天下人’这三个字来压朕!”说到后面,弘历的声音已是冷如隆冬寒风,盯着傅恒的双眼亦是没有丝毫善意。
傅恒连忙跪下道:“臣不敢,臣乃是据实所言,皇贵妃德行贵重,乃为天下女子典范,皇上若因听信谗言,废除位份,必会引来非议,令皇上英名受损,臣一心为皇上着想,方才出言相谏,还望皇上三思。”
绮罗开口道:“傅大人,本宫原不该说什么,但你刚才之话,实在是过于偏颇;当日皇贵妃不顾皇命闯入养心殿,羞辱本宫也就算了,还对皇上出言不逊,狂妄无礼,甚至说……说皇上会败掉大清江山,委实是过份至极;难道傅大人觉得这样的德行,真可以为天下女子典范吗?”
傅恒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或许皇贵妃言行有些过激,但臣始终相信,皇贵妃是一心为皇上好。”
绮罗意欲再言,弘历已是抬手制止,看向一直未曾出声的弘昼,漠然道“想必你也是为此事而来。”
弘昼低头道:“皇上与皇贵妃相处二十年,对其为人当是最清楚不过,还望皇上饶恕皇贵妃的无心之失。”
绮罗把玩着手中的象牙梳,凉声道:“这件事本宫也想过,但……傅恒是外臣,与本宫并无接触,想要对付他,实在有些难。”
阿英想了一会儿,突然兴奋地道:“不对,有关联呢,主子您忘了咱们之前埋伏在京城,想要借机行刺清帝的事了吗?那一夜,皇贵妃身边的阿罗嫁给傅恒为妻,所以他与后宫大有关联。”
绮罗眼皮一跳,会意地道:“你是说,借皇贵妃被禁足之事,来挑拨皇帝与傅恒的关系?”
阿玉插话道:“听闻这些年来,清帝对傅恒极其倚重信任,不过三十余岁,便已经位列当朝一品,想要离间他们君臣,只怕不是一件易事。”
“不管怎么样,这总是一个法子,再者……”绮罗冷笑道:“岂不闻‘功高震主’这四个字,傅恒平定大小金川,在朝中声望日益高涨,本宫就不相信皇上对傅恒,只有倚重信任。”停顿片刻,她转而对阿英道:“明儿个一早,你出宫一趟,设法找人将皇贵妃的事情,传到傅恒夫人的耳中,这件事前儿个才出,想来她还不知道。记着,要将此事说得越严重越好,如此才能哄得她在傅恒耳边言语,让他替皇贵妃求情。另外……”她思忖片刻,道:“也设法传到和亲王府去,本宫听闻,皇贵妃与和亲王曾有一段情,虽不知真假,但试试也无妨,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将和亲王也给除了,那自是再好不过,毕竟此人也不简单,一旦交战,恐会对二位叔父不利。”
在阿英应声后,绮罗凉笑道:“清帝一直自视为古往今来之圣主,本宫倒要看看,当他众叛亲离,江山不保时,会是什么表情。”
阿玉抿唇笑道:“清帝会怎样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知道,一旦攻下大清,主子就是咱们回族的第一大功臣,哪怕是万世千秋之后,回族子民也会记着主子今日的功绩!”
阿英连连点头道:“阿玉说得正是,主子之功万世不朽,只是如今委屈了主子,要在那昏庸的清帝面前曲意奉承。”
绮罗扔下手中的象牙梳,拍一拍手道:“若不如此,怎能得到清帝的信任,本宫既然答应了二位叔父就一定会做好;再者,只要能助咱们子民摆脱贫瘠窘困的日子,本宫牺牲一些又有何妨。”
在那些边陲部落的眼中,物产丰饶的中原就像一块大肥肉,谁都想要据为已有,但清军自入关以来,就一直将这块肥肉牢牢把持在手里,不愿再交给任何人,甚至是有部落想要咬上一口,也会遭来清军疯狂的报复,当初的准葛尔,就是因此而遭受了灭顶之灾,休养了十几年都未能恢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