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微一点头道:“有过该罚,有功就该赏,这是他应得的,不过哀家始终想不明白,宫中怎会无缘无故闹出一场疫症来,自哀家嫁给先帝以来,就从未听闻过这种事。”
杨海试探地道:“听太医说,问题十之八九出在井水中,会否是地底不净,有什么污秽,从而引起疫症。”
“若真是这样,虽现在无恙,也难保将来不会再爆发出一场疫症来。”她思索片刻,沉声道:“杨海,即刻派熟悉水性之人去检查每一口水井,哀家要确切知道,井底到底是否真有污秽之物。”
杨海有些为难地道:“可是宫中共有七十余口水井,一一检查下来,只怕得好几日的功夫。”
凌若道:“无妨,总之一口都不要拉下来。”
自这一日起,杨海带人自堆秀山的水井开始,一口接着一口检查,每查一口,便在上面做一个记号;因为凌若吩咐下来,要探知井底是否有污秽之物,所以他们检查得很慢,一天下来,才检查了十口不到。
在这个消息传到庄正耳中后,他就一直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当日,他依着魏静萱的话,在宫中制造时疫,曾将几只腐烂的老鼠扔入水井之中,为免被人发现,特意在死老鼠身上绑了一块石头,好让它们沉入水底,他这个计划原本天衣无缝,可是眼下杨海带着人一口一口地下水搜查,迟早会发现沉在井底的那两只死老鼠,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这场时疫不是意外,而自己这个曾经的功臣,就会成为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对像。
庄正越想越害怕,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赶紧去了倚梅轩,想找魏静萱商量对策,岂料叶赫那拉氏也在那里,后者奇怪地道:“庄太医这会儿过来,所为何事?”
不等庄正回答,魏静萱已是道:“启禀娘娘,是臣妾请庄太医过来的。”
“你?”叶赫那拉氏惊讶地道:“本宫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可没见你请太医啊。”
瑕月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始终想不出问题出在何处,只得暂时搁在一边。
就在延禧宫归于宁静之时,慈宁宫却响起凌若的惊呼声,只见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弘历,骇然道:“你说什么,你要立皇贵妃为后?”
弘历迎着她难以置信的目光道:“是,今日早朝,百官又提及册立中宫一事,儿子思来想去,除却皇贵妃之外,再无人合适。”
“皇帝,你……你疯了不成?”凌若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待得平静下来后,她道:“哀家并不是说皇贵妃不好,事实上,正如你所言,除却皇贵妃之外,再无人适合中宫之位,但……你这个决定若是被朝中官员知晓,可知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弘历神色平静地道:“儿子知道。”
凌若冷声道:“既然知道你还要这么做?”
“若不立皇贵妃为后,他们就会逼着儿子在王公贵族之女中择选一人立为后,这样的皇后,儿子不想要。”
“哀家明白,但是皇贵妃……”凌若叹了口气,道:“立后不同于册皇贵妃,他们一定会抵死反对,绝不会退步,除非……皇贵妃有足以压得住他们的功绩,很可惜并没有,甚至连子嗣也没有,就算是哀家出面,只怕也压不住他们。”停停顿片刻,她道:“皇帝,你听哀家一句劝,算了吧。”
弘历沉默了一会儿,道:“儿子是大清的皇帝,并不是他们手中的傀儡,他们没有资格逼儿子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他们是没资格,但你与他们矛盾太深,会影响到大清的安宁,如今虽然看似稳固,但并非就真的是太平无忧。”
虽然弘历未曾言语,但她看得出,弘历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此事先缓一缓,等有了合适的契机再提,如此机会也大一些。”不等弘历言语,她又道:“对了,哀家听说大小和卓已经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