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刚刚还神色平静的瑕月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喊着让弘历放开。
“你要去杀额尔吉图是不是?”面对弘历的言语,瑕月停下了挣扎,寒声道:“不错,我要去杀了他为永璜报仇!”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还有,你一个弱质女流要如何杀他?”面对弘历的询问,瑕月激动地道:“那怎么办?由着他无事吗?由着他继续害人吗?我已经对不起长乐,不可以再对不起永璜,不可以!”说罢,她又欲挣开弘历,后者哪里肯放,死死拉着她道:“没有,你没有对不起长乐,再说……”
未等弘历说下去,瑕月已是吃吃笑道:“没有?皇上还记不记得是谁害死了长乐,又记不记得那个杀人凶手最后怎么样?她生时是皇后,死后仍然是皇后,一丝一毫的损失都没有,甚至得到了极致的哀荣,而臣妾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是皇上许她的,是皇上的决定,臣妾能做的事情,就是接受!”这么多年来,她压在心里的话,终于第一次说出口,她知道这样会令弘历不喜,但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心思去顾虑或是思考。
弘历缓缓松开手,凉声道:“也就是说,你一直在怪朕?”
瑕月冷笑道:“您是皇上,臣妾岂敢怪您,臣妾只是怪自己,为何这么没用,眼睁睁看着长乐在臣妾怀中断气,眼睁睁看着仇人享尽哀荣却什么都做不了?但是这一次,臣妾不会再妥协,所有害过永璜的人都要死,要死!”
弘历盯着她半晌,忽地用力抱住她,在她耳边哽咽地道:“对不起,瑕月,对不起!”
瑕月睁着有些模糊的双眸,凄然道:“这是报应,是臣妾害死阿玛的报应,老天爷要臣妾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孤苦到死,怪不得任何人!”
弘历当即道:“不是,你助朕除灭奸党,乃是朕的功臣,怎么会有报应,你一定会多福多寿的。”
“是吗?”瑕月用力推开弘历,嗤笑道:“长乐死了,永璜也死了,连一个亲人都没有,这就是皇上所谓的多福多寿?”她用力抹去不慎落下的泪水,摇头道:“这样的福寿,臣妾宁可不要!”说罢,她欲再离去,刚走了两步便被弘历拦住,“你不用去,因为朕已经传召额尔吉图父子去养心殿,若这件事真是他所为,是诛是剐,皆由你来决定。”
瑕月身子微颤,旋即转过身道:“只有额尔吉图父子吗?”
弘历明白她的意思,闭目片刻,待得再睁开之时,神色已变得异常坚定,“但凡牵连之人,皆由你处置,可以了吗?”
瑕月目不转睛地道:“皇上此言当真?”
弘历抬起右手,凝声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随着这句话,瑕月同样伸出右手,用力拍在弘历手掌上,这一掌,代表着弘历的承诺,同样代表着瑕月的复仇!
富察明玉能够有那份哀荣,是因为她死的正是时候,但愉妃……绝对不会有这份幸运!
永琏的殤,长乐的恨,永璜的仇,她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在离开贝勒府之前,瑕月再一次去看了永璜,他看起来那样安宁,就好似睡着了一般,可是瑕月明白,这一次,永璜再也不会醒来。她又一次,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孩子。
这一路上,瑕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默然坐在车架之中,随他们一起回宫的,除了弘昼与阿罗之外,还有那个王老三。
到了养心殿,四喜还未回来,弘历本欲让瑕月先回去休息,无奈后者说什么都不肯,坚持要在养心殿等四喜带额尔吉图父子前来,弘历无奈,只得由着她。
如此一直等到将近日落,方才看到四喜带着额尔吉图父子前来,二人的神色瞧着均有些慌张,额尔吉图右手手腕,更是露出一抹白色。
“奴才叩见皇上,叩见皇贵妃!”待得二人行礼起身后,弘历凉声道:“额尔吉图,你右手怎么了,如何弄伤的?”
额尔吉图眼皮一跳,低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日前玩耍新得来的火枪时,大意弄伤了手,大夫看过后,说是有些严重,涂了药,让奴才将伤口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