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开口道:“不错,颖嫔曾与本宫提过,虽有些不大合规矩,但皇嗣最为重要,愉妃你说是不是?”
“娘娘说的是。”愉妃欠一欠身道:“臣妾刚才那样说,也是担心颖嫔一时贪着舒服,不小心坏了规矩,所以加以提醒,还望娘娘莫要误会。”
瑕月微微一笑道:“本宫与颖嫔皆知道愉妃是出于一片好心,又岂会误会。”
愉妃恭敬地笑着,如此一番笑语嫣然之后,她起身告退,在其走后,胡氏缓缓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愁绪在眉宇间若隐若现。
“怎么了,在担心愉妃?”瑕月的话将胡氏自沉思之中惊醒,苦笑道:“回娘娘的话,虽然这几个月一直太平无事,但臣妾心中的担心从未消失过,总觉得他们不会任由臣妾安然生下这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多月,臣妾自己倒也罢了,就怕伤了这两个孩子,他们是臣妾的命根子。”
瑕月有些羡慕地扫过胡氏高高隆起的腹部,掩下心中的苦涩道:“本宫明白你的心情,也知你的担心,愉妃与舒嫔……”她顿一顿,道:“确实不是这样太平的人;至今未动手,不过是她们还没寻到合适的机会罢了;接下来的时间,是你最危险的时候;若想护着这两个孩子,你必须得打醒十二万分精神,知道吗?”
“臣妾明白!”胡氏眼中有着无言的坚韧,她一定会竭尽所能护这两个孩子周全。
瑕月点头之余又叮咛道:“夏晴始终是可怜的,你们几个不要太过苛责她。”她亲口吩咐下来,阿罗等人就算再有不满,也只得答应。
然,在瑕月为夏晴多番着想之时,回到自己屋中的夏晴心中却生出叛意;正如她所言,这两年,她一直在等着瑕月杀了魏静萱,但魏静萱不止安然无恙,更一步一步往上爬,先是去养心殿侍候,再是侍寝、怀上龙种,待到现在,连常在也封了,继续这样下去,对付魏静萱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她不可以继续等下去了,更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在这宫里头,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不论对方答应的多么美好,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但是……她自己要怎么对付,刺杀吗?那愉妃怎么办?愉妃身边可是时刻不少宫人,她根本寻不到机会下手。
夏晴极力思索着对策,但总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直至无意看到映在铜镜中的自己,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自脑海深处蹦了出来;下一刻,她赶紧摇头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但是未过多久,又冒了出来,甚至占据了整个脑海,令她不得不仔细思索起这个念头来。
许久,她缓缓除下自己身上的衣棠,一件接着一件,直至身无寸缕;就着铜镜的映照,手指在尚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肌肤上一寸寸抚过,她十四岁入宫,至今八年,二十二岁,再有三年就可以出宫了;一旦踏出这个宫门,她与魏静萱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论她做什么,都无法再触及这个名为紫禁的世界;所以,在除去魏静萱之前,她绝对不可以离宫。
而这样的破例,除了恳求那些主子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自己也成为主子;那么,她就可以一辈子待在这个华丽的囚笼之中,做一只永远振不起翅的金丝雀,哪怕……魏静萱已经死了,她也依旧困在囚笼之中,直至死去……
这样不得自由,勾心斗角的日子当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过平淡安静的日子,不富贵不注目,只与喜欢的人安安静静到老;但是,她更不希望家人含冤而死,杀人凶手却逍遥法外!
为了她惨死的家人,就算再不愿也要去做,她要用自己的办法,自己的手段去杀了魏静萱与愉妃,杀了这两个罪有应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