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弘历以前也与弘昼提过,后者思索片刻,道:“今年秋赋已经收下,各地丰收,国库较之以前充盈了许多,皇上若是想要南巡,未为不可;皇上也可借此视察钱塘江海塘工程。”
弘历也是这个意思,颔首之余看向未曾说话的允礼,“十七叔不开口,可是不赞成朕南巡。”
允礼坐在轮椅中欠身道:“臣不敢,再者以如今的国力,南巡一事未为不可,不过若皇上果真定下来南巡,就得早些命人准备了。”
弘历颔首道:“既然十七叔也不反对,南巡一事就此定下,过一阵子,朕会命人准备各项事宜。”
往后几日,百官依旧不停上奏劝谏,但弘历始终坚持已见,不论他们如何劝谏,丝毫不肯退步,君臣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
十二月二十六日,弘历上朝发现有近一半的大臣不见,一问之下,方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得了病,无法上朝;而这些生病的大臣皆是最反对弘历册封瑕月为皇贵妃的。
弘历冷笑道:“还真是巧,一病就病了十几位,自朕登基以来,还真是头一次看到。”
听着他的话,一位须发皆白官员站出来,正是灾星一事中百般劝谏弘历除去瑕月腹中孩子的老大臣,姓齐名允,他拱手道:“皇上,诸位大人苦心劝谏,一片忠心,还请皇上三思再三思。”
“忠心……”弘历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道:“照你这么说,朕就是听不进忠言的昏君了?”
齐允闻言,连忙跪下道:“臣万万不敢,只恳请皇上纳忠言听劝谏,莫要行违心离德之事。”
“贵妃伴驾十六年,一直勤勉有加,恪尽已守,处处顾全大局,朕不以为立她为皇贵妃是违心离德之事。”不等齐允开口,他又道:“贵妃身怀六甲之时,京中有流言说贵妃腹中的孩子是灾星,你们也是所谓的忠言劝谏,逼朕除去贵妃腹中的龙胎,结果呢?是灾星还是他人刻意编造出来的谣言?”
瑕月笑道:“好了,仪妃你不要逗他了。”说罢,她对永璜道:“去小厨房看看晚膳备好了没有。”
永璜赶紧离去,看着他近乎落慌而逃的背影,黄氏忍不住笑道:“看不出大阿哥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害羞,可不像他平常的样子。”
“看着像个大人的样子,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再说又常年待在宫中,少有出去的时候。”说到此处,瑕月道:“说起永璜的事,本宫倒是看中一个女子,是一位知府之女,虽门楣不高,但极富才情,且常派粥施米,可谓是德才兼备。”
黄氏想了一会儿,询问道:“娘娘说的是伊拉里氏对不对?”
瑕月挑眉道:“不错,仪妃也留心此女了吗?”
黄氏依言道:“娘娘也说了她德才兼备,臣妾怎么会没留意到呢,只是担心娘娘觉得她家世过低,所以才不曾提起。”
瑕月笑道:“本宫不是那么势利之人,娶妻求淑,再说,还有什么样的门楣可以高过帝王之家。”
黄氏点头道:“好,那臣妾让阿玛详细打听伊拉里氏。”
“好。”在瑕月答应之时,永璜亦走进来说是小厨房已经备好了晚膳,随时可以移步偏殿用膳。
瑕月起身道:“走吧,咱们去用膳,随后再商议一下除夕那日的事。”
黄氏苦笑道:“怕是不管咱们怎么商议,皇后都能挑出错来,她之前就对咱们百般不满,这会儿更是不用说了。”
瑕月唇角微勾,凉声道:“她要挑错由着她,咱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
去偏殿的时候,瑕月望了一眼暗沉的天色,一如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