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弘历点头后,瑕月命人取来一把七弦琴,在一番调试后,起调轻弹,当第一句“艮岳移来石岌峨,千秋遗迹感怀多”唱出声时,弘历神色大震,这句诗乃是出自他之手,万万想不到,瑕月竟然将它谱调成曲。
琴音幽幽,伴随着瑕月的歌声响彻在这延禧宫中,待得一曲终了,瑕月嫣然一笑道:“皇上喜欢臣妾谱的曲子吗?”
弘历回过神来,抚掌笑道:“喜欢,这是朕听过最好听的曲子,只是瑕月,你怎么会想到把朕的诗谱成曲子?”
瑕月起身笑道:“因为臣妾想要博皇上一笑啊,朝政的事,臣妾无法为皇上分忧,只能尽量让皇上开心一些。”
“你啊,真是古灵精怪。”弘历笑了许久方才停下来,抚着瑕月的脸颊,感慨道:“朕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瑕月,谢谢你。”
“这一切都是臣妾应该做的,皇上无需谢臣妾,臣妾只盼大清风调雨顺,皇上可以少操些心;至于后宫……”她轻咬着红唇道:“臣妾无能,辜负了皇上与皇额娘的信任。”
弘历将她揽入怀中,温言道:“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只是有些事,终归是无法尽如人意,你不必太过介怀。”
瑕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依偎在弘历胸前,这样的温暖正是她一生追寻的,为了这份温暖,就算受再多委屈,她也心甘情愿。
这夜,弘历歇在延禧宫中,待得服侍弘历去上早朝之后,瑕月道:“知春,去将开心抱来。”
阿罗在一旁道:“主子,您真的舍得将开心送出去吗?”
瑕月叹了口气,道:“昨夜里皇上的话你也听到了,宫里头不许养猫狗,本宫就算再不舍又能如何?”
阿罗恨声道:“皇上总是处处偏坦着皇后娘娘,昨儿个若不是她突然跑来,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结果一出事,就怪到主子头上来。”
瑕月知道阿罗是替自己不平,宽慰道:“好了,别一大早就气嘟嘟的,再说皇上也没怪本宫,只是……”
待得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弘历轻手轻脚地离开内殿,他没有立刻回养心殿,而是来到永琏的居处,后者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椅中,看到他进来,立刻奔上来,急切地问道:“皇阿玛,皇额娘怎么样了,好些了没?”
“你皇额娘已经睡下了,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这般说了一句后,弘历道:“永琏,你将今日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皇阿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永琏依言叙述了一遍,待他说完后,弘历拧眉道:“这么说来,你与娴妃,都不知道你皇额娘会过来?”
永琏点头道:“是,若知道皇额娘会来,儿臣哪里还敢再待在那里,皇额娘最不喜欢儿臣与姨娘在一起了。”
“皇阿玛知道了,这段时间,你多留在宫里陪伴你皇额娘,娴妃的地方……暂时先不要去了,好吗?“
听闻不能去见瑕月,永琏有些难过,但仍是乖巧地道:“皇阿玛放心,儿臣会听您的话,好好照顾皇额娘。”
弘历拍一拍永琏小小的肩膀,离开了坤宁宫,此时夜色已深,高悬于夜空中的明月洒下柔和的清辉。
“皇上,可是回养心殿?”面对四喜的询问,弘历犹豫片刻,道:“去延禧宫。”
瑕月听得宫人禀报,疾步来到院中,朝弘历屈膝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弘历亲自扶起她,睇视着那张在月光下柔美无瑕的脸庞,温言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臣妾睡不着。”默然片刻,瑕月忽地道:“皇上可是从皇后娘娘那里过来?”
弘历盯着她的双眸道:“看来你都已经知道了。”
瑕月并不隐瞒,道:“臣妾确实知道一些,但并不清楚。”
弘历仰头叹了口气,道:“永琏身上沾染了猫毛,使得皇后过敏症再次发作,幸好不是很严重,服几天药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