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微眯了双眼,冷冷吐出四个字,“果然是她!”
她的贴身侍女文竹道:“这个娴福晋真是阴险,明里暗里与主子做对不说,如今还捅到嫡福晋那里去了,实在可恨。不过嫡福晋也真是奇怪,明明主子对她那么恭敬,她却还是更信娴福晋。”
小厮在一旁道:“嫡福晋与那拉氏乃是同一届的秀女,听闻在钟粹宫时两人就十分要好,之后又一并嫁来宝亲王府,连大婚也是一起的。”
文竹眼睛一亮,道:“说到这个,奴婢也想起来了,听闻在琏哥儿之前,嫡福晋还曾怀过一个孩子,不过被娴福晋给伤到,从而小产,按理来说,她应该很恨娴福晋才是,真是让人想不通。”
高氏瞟了他们二人一眼,凉声道:“有什么好想不通的,嫡福晋一向耳根子软,又重情义,只要那拉氏在她面前说的好听或是可怜一些,自然就原谅她了。”
“可不是还有皇上吗,皇上一向英明,断然不是几句好话便能哄骗过去的。而且这次,出了废后那桩事后,奴婢听说朝中好些个大臣都上奏要请皇上处置嫡福晋呢,可皇上都给压了下来。”
对于文竹这番话,高氏也回答不出来,摆手道:“这些事先不去说它,如今最要紧的是府内的事,可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文竹立即道:“主子放心,全部都安排妥当了,没有一处遗漏,等皇上回到潜邸的时候,一定满意主子的细心。”
“那就好。”高氏扯出一抹微凉的笑意。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真正要抓紧的人是谁,明玉只是一个没什么头脑,不知世间险恶的嫡福晋,若不是有人护着,哪里还能坐稳嫡福晋之位。
刚入府的时候,她曾想过取明玉而代之,但在看到弘历待明玉的态度后,她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很聪明的收起那些心思,转而用最恭敬的态度对待这位嫡福晋,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但所有恭敬只是表面的,说穿了,就是当一个泥菩萨一样供在那里。但弘历那边,还是用尽一切法子去抓牢,事实上她确实做到了,除了美貌之外,她对明玉的态度亦令弘历很是满意,入府没多久,便超拔为侧福晋,与瑕月还有生了长子的富察氏平起平坐,不知羡煞多少人。
“不错,之前瑕月不提,我也没往心里去,如今仔细想起来,确实奇怪得紧,除非高氏会变戏法,否则绝对不可能在半日间弄出这么多孝衣来,只可能是事先备下的,但备这种东西,我真想不出她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居心。”
“主子,娴福晋就是想让您说这些,才在您面前演这么一出戏,阿罗跟在她身边多年,若是一个管不住自己嘴的人,早就被娴福晋打发出府去了,哪里还会留到现在,您可莫要中了她的计。”
“就算真是这样,瑕月也没提醒错,高氏这个行径,我必要问个清楚才行,先帝尚在,她就忙着备孝衣,这种事怎么着也不应该。”不等水月再说话,她已是催促道:“赶紧去吧。”
水月见劝不动,只得依言出去,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高氏随水月来到明玉屋中。与之前,面对瑕月时的恭敬之中带着一丝挑衅不同,在面对明玉时,她极其谦恭,至少表面如此。
她屈膝行礼道:“妾身给嫡福晋请安,嫡福晋吉祥。”待得明玉示意她起身后,恭声道:“不知嫡福晋传唤妾身来此有何事吩咐?”
明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些日子,我身子不济,府中的事辛苦你了。”
高氏一时摸不准明玉话中的意思,赔笑道:“嫡福晋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妾身该做的,而且……”她眸光一转,道:“娴福晋也做了许多事,并非妾身一人之功。”
明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有你们两个帮着我,我也放心许多。不过这次最辛苦的还是妹妹你,先帝驾崩不过半天,孝衣、灯笼、灵幡就全都备齐了,实在难得。”
高氏一脸受宠若惊地道:“嫡福晋这么说,真让妾身受之有愧,就如妾身刚才所说,一切都是应该的。”
明玉抚一抚脸,就着侍女的手坐直了身子道:“不过我很好奇,半日功夫,这么多孝衣,妹妹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个……”高氏眼珠子转了数圈,轻声道:“妾身一得到消息,就命人立刻去准备了,然后从外头做丧事的店里也买了一些来,这才勉强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