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拉氏怔怔地看着面目狰狞的胤禛,刚刚还在喜意已经迅速离她而去,取代而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恐惧与骇意!
“不要再叫朕,朕现在一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恶心,那拉莲意,朕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朕,甚至恨不得将朕给杀了。而你现在还在朕面前装无辜,将所有罪名都推到贵妃身上,你……你……”胤禛气得不知该怎么说,扬手狠狠一掌掴在那拉氏脸上,而这并不能让他解恨,反而更加生气,颤声道:“朕一直信你敬你,可你是怎么待朕的,你想要朕的命啊,那拉莲意,你想要朕的性命啊,前明余孽、蕃邦异族还有朕以前那些个兄弟,他们个个都想要朕的性命,因为朕挡了他们的前路,可是你呢,朕挡了你什么?!”
初时,胤禛还只是喝斥那拉氏,然说到后面,却是眼圈发红,悲从中来。
他这一生,拥有的东西其实极少,幼年时,孝懿仁皇后病逝,他第一次尝到了失去至亲的痛苦,随后回到乌雅氏这个生母身边,可惜允禵出生,乌雅氏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一直到长大后,乌雅氏对他的感情都是淡淡的,好不容易解开了心结,乌雅氏却撒手人寰,令他不能再尽孝膝下。
而今胤祥也走了,悲痛尚未过,他一直颇为敬重的皇后,竟然在炖盅里动手脚,想要他的性命。
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还活着的人,却不愿让他活着,这样的情况怎能让他不伤心。
那拉氏努力压下心中的慌意,捂着脸哭诉道:“臣妾没有,臣妾一向爱重皇上,将皇上视得比臣妾自己还要重,且自从弘晖离去后,皇上就是臣妾唯一的亲人,试问臣妾怎么会害皇上!还是说皇上宁愿相信熹贵妃也不愿相信臣妾?若皇上非要宠信奸侫,那么臣妾也无话可说。”
胤禛刚要说话,突然捂住嘴用力咳嗽了起来,待得手放下时,四喜眼尖地发现胤禛掌心有一抹红色,当即惊慌失措地道:“皇上,您……您咳血了?”
一听这话,凌若连忙走过来扶住胤禛,同时命太医立刻为其诊脉,那拉氏起身也想去扶胤禛,却被胤禛粗鲁地推开,“滚开,朕不想看到你!”
季六不住摇头道:“不是!不是熹贵妃,就是皇后,一切都是她指使,与熹贵妃没有关系!皇后说的都是假的,皇上您不要相信她,奴才没有说谎,银子还有炖盅千真万确是皇后给的。”
那拉氏盯着他道:“季六,你若不是熹贵妃的爪牙,为何要这么急着替她撇清关系?”
那拉氏一惯能够将黑的说成白的,一个季六又怎是她的对手,憋了半天方才挤出一句话来,“不是,我没有帮任何人撇清,我只是说实话罢了。”
那拉氏冷笑道:“若不是心虚,你说话为何如此不流畅?”
凌若阴沉着脸道:“皇后娘娘,您在皇上面前如此颠倒黑白,冤枉无辜,眼中还有皇上吗?”
那拉氏抬手指着凌若,厉声道:“真正眼中没有皇上的人是你,这些年来,你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后宫中肆意妄为,从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如今更想出这种恶毒的点子来,想要本宫的性命,钮祜禄氏……你好狠毒!”
“真正狠毒的人是你,这些年来,死在你手中的人还少吗?而现在,甚至连皇上也想害,就算是丧心病狂这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你的狠毒!”
“事到如今还在血口喷人!”那拉氏冷哼一声后,对胤禛道:“皇上,您都看到了,季六就是熹贵妃的爪牙,所以才会一直帮着熹贵妃说话,臣妾无辜,还请皇上为臣妾主持公道。”说着,她双膝及地,跪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
“好,朕一定为你主持公道。”胤禛的话令凌若一怔,难道他真相信了那拉氏的谎言?虽然那拉氏说得很好听,但在不动声色间将罪名推到自己身上,但最可疑的那个人,始终是她,胤禛没理由看不出。
而且自己与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与共,若是胤禛还因为那拉氏的三言两语而怀疑她,就真是太讽刺也太可笑了。
与之相反的是那拉氏,胤禛的话,无疑令她心中一喜,她原先只想打消胤禛心中的怀疑,并没有想到胤禛竟然真的会相信自己。不过,这样于她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