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内疚地道:“都是儿子不好,这么大了还要额娘担心,儿子实在……”不等他说完,陈氏便道:“母子之间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总之你记着,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让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了,额娘可不想有朝一日要沦落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地步。”
“是,儿子知道。”在答应一声后,允礼又道:“待儿子身子好些后,便入宫面圣,请求皇上复额娘太妃之位。”
“好!”这句话自然是陈氏最乐意听到的,她让允礼出去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如今打仗赢了,允礼也醒,自然是该胤禛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只要太妃名位一复,她便有了百年后葬入皇陵的资格,不必再沦为孤魂野鬼。
胤禛知道允礼苏醒的消息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让人送来许多滋补的药材,让允礼好好调理身子。
春光于飞逝的时光中渐渐老去,大军从边关回朝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允礼身子也恢复了大半,可是双腿却一直无力,不能下地。容远在多番诊治后,得出一个让允礼等人心情发沉的结果。
虽然允礼熬过了斑蝥之毒,但毒性对他的身体始终产生的一定的危害,最要紧的事,毒其实并没有真正散去,而是进入到了双腿,破坏了允礼双腿应有的机能,也就是说……允礼无法再走路。
人活了,但从此半身瘫痪,不再能够骑马,不再能够奔走,只能在轮椅中度过后半辈子。或许……这就是保住性命的代价吧。
这样的结果,令允礼无法承受,甚至比要了他性命更难过,那一日,他将自己关屋中,谁都不见,后来还是陈氏过来,方才劝他开了门,望着神色憔悴的允礼,陈氏叹了口气道:“虽然你很可能一辈子都走不了路了,但至少还活着,不是吗?额娘活了大半辈子,算是看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允礼费力地抬起手,在拂樱脸上缓缓抚过,虽然这个动作很轻缓,还是惊醒了浅眠的拂樱,在与允礼四目相对时,泪水毫无预兆地从眼中划落,激动地道:“王爷……您醒了?”
允礼抚着她湿润的脸颊,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像是有火在烧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拂樱赶紧去倒了一杯水来,待得就着拂樱的手将一杯水喝尽后,允礼才感觉好些了,哑声道:“本王醒了,你为何反而哭了?”
拂樱一边抹着脸上的泪一边道:“妾身这是高兴呢,王爷整整昏迷了五日,妾身真的很怕王爷会一直这么睡着,幸好您最终还是撑过来了。”说罢,她又急急道:“额娘很担心王爷,如今您醒了,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额娘才是。”
在拂樱准备离开的时候,允礼拉住她的手轻声道:“这些天……”目光轻垂,落在拂樱微微隆起的腹部,“辛苦你与孩子了。”
拂樱回以一笑道:“只要王爷能醒来,再辛苦妾身也不怕。”
不一会儿,得了拂栅消息的陈氏与孟氏快步走了进来,陈氏走到榻前仔细打量了允礼一眼,含泪笑道:“好!终于醒了!”
允礼虚弱地道:“都是儿臣不好,让额娘担心了。”
“这一次你真是将额娘给担心坏了,就怕你醒不过来。”说到这里,陈氏忍不住落下泪来,孟氏挺着肚子在一旁道:“王爷您不知道,这几日妾身一直陪着额娘在佛前为王爷祈祷,希望王爷可以平安度过此劫。”
拂樱与孟氏分别有孕的消息,允礼还在边关的时候就已经通过书信得悉了,当下道:“辛苦你与额娘了,不过本王不是在边关中毒吗,为何一醒来却是在京城了。”
陈氏道:“听徐太医说,你中的是斑蝥剧毒,军医治不了,所以立刻送你回京了,让徐太医帮着驱毒,这次的事真是凶险万分,你能醒过来,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允礼沉默片刻道:“儿子回京,那边关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谁接替了儿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