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拭一拭嘴角的汤渍,道:“弘历如今正在吏部任差,若是你弟弟品性学识都过得去的话,本宫可以让他为你弟弟谋个一官半职,虽说职位不高,至多只是七八品,但怎么着也好过这样赋闲在家。”
钱莫多万万没想到凌若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待得回过神来后,他连忙道:“娘娘如此厚爱,奴才如何承受得起。”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算不得什么,而且本宫也有言在先,必须得学识人品过得去才行。”
钱莫多忍着心中的激动道:“娘娘放心,奴才弟弟学识不说一等一的好,但也胜过许多人了,至于人品,奴才更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娘娘失望。”
他虽然官至五品,任内务府总管,在太监里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可说到底还是一个侍候主子的阉人,一直盼着家中弟弟可以出人头地,做一个官老爷,所以这些年来,他只要得了银子就立刻寄出去,供弟弟读书,总算在去年中了举人,可会试却未通过,只能在吏部补差,结果却是半年无果,他曾想过去求皇后,毕竟皇后与他算是有几分交集,可英格被处斩,二阿哥又被夺了差事,赋闲在家,原本如日中天的那拉氏一族变得落魄无比,令他最终打消了念头。
原以为只能这样听天由命,没想到熹贵妃竟会主动示好,实在令他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必定有原因在。
钱莫多搓着手道:“娘娘大恩,奴才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是奴才能办到的,一定万死不辞。”
凌若笑一笑道:“钱总管言重了,不过本宫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一听这话,钱莫多赶紧振起精神道:“请娘娘吩咐。”
凌若摇头道:“就像皇上说的,六阿哥只是一个小孩,不会存那么多害人的心思,想必他是在懵懂无知的情况下被人利用。”
“既是这样,他更应该将实情说出来,而不是一味坦护皇后娘娘。”水秀的话令凌若叹息道:“咱们不是六阿哥,如何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不管怎样,本宫都要让六阿哥说出实情,不让伤害姐姐的人逍遥法外。”说到此处,她道:“本宫已经好多了,扶本宫回承乾宫。”
水秀担心地道:“那六阿哥要怎么办?”
“晚些再说,本宫之前将六阿哥逼得那样紧,又让他耳朵受损加重,已是令皇上不喜,若再一味逼问,不说六阿哥会抗拒本宫,就是皇上那边,本宫也交待不过去。”
水秀听出凌若话中的无奈,不再多说什么,与杨海一道扶了凌若回去,此时天色已经渐暗,晚霞绚烂,美得令人心醉,凌若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
回到宫中,在徐徐将一盏茶喝尽后,凌若心中亦有了打算,弘瞻固然是最关键的那一个,但很明显,弘瞻因为一些事情,不肯将实情说出来,而她并没有劝服弘瞻的把握,所以只能先从其他方面着手。
钟尚……凌若在默默重复了数遍后,命杨海等人去外头打探钱莫多的事情,待得打听清楚后,道:“去传钱莫多与钟尚过来,本宫有事问他们,不必一起传,先让钱莫多来见本宫。”
杨海犹豫了一下道:“主子可是想再问那茶叶之事?”待得凌若点头后,他又道:“钟尚为人极为滑头且明显是皇后娘娘的人,就算主子再问,只怕他也不会与主子说实话。至于钱总管,且不说他是否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也未必肯跟主子说实话。”
凌若抚一抚脸,道:“本宫知道,总之你照本宫的话去做,先传钱莫多,等本宫问完钱莫多后,再传钟尚。”
凌若的话令杨海与水秀面面相觑,不明白她是何用意,难不成让钱莫多帮忙劝说钟尚?这个会有用吗?虽说不明白,杨海却没有耽搁,一溜烟的前往内务府。
此时钱莫多正在算这两天内务府的各项进出,听得凌若传召,赶紧搁下手里的东西跟着杨海过来了,一路上颇为忐忑,谨妃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不晓得熹贵妃这个时候召见自己做什么。路上他也想法子套着杨海的话,无奈杨海口风甚紧,根本套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