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苦笑道:“其实这些事情,不知道远比知道更好,因为知道后,除了痛苦难过之外,便什么都做不了。”
紫容劝道:“算了,主子不要再想这些了,待服了药之后,您就将之前的事全部忘了,永远都不要再想起,好好做您的徐贵人。或许您这辈子都不能得宠于圣前,但奴婢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徐氏用力握紧她的手道:“我知道,这宫庭对我来说,是一座华美的牢笼,它给了我贵人的身份,却也限制了我今后几十年的人生,而你则是这座牢笼中仅有的温暖。紫容,遇到你,是我的幸。”
紫容微笑道:“或许,这就是奴婢与主子之间的缘吧。”
在一阵短暂的静默过后,徐氏道:“紫容,你能不能告诉我,二阿哥知道那件事后,有何反应?”
“主子,您何必……”不等紫容说完,徐氏便道:“我知道不该想这些,但我忍不住,紫容,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看到她一脸哀求的样子,紫容如何忍心拒绝,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临了道:“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药带进来,也多亏了二阿哥,他还说若主子有什么事,就让奴婢去坤宁宫告诉他。”
徐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坤宁宫的方向,弘时……他并没有忘了自己,他一直一直都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只是因为身份悬殊,才在那次一别之后,再未来见过自己。
只可惜,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不能为弘时生儿育女,只盼来生,她不为贵人他不为阿哥,能够于平凡之中相守到老。
徐氏想得入神,连有人走进来也没发现,直至听到紫容的声音方才惊醒过来,凝眸看去,只见熹贵妃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徐氏连忙就要下床,凌若出声道:“徐贵人身子不好,躺着就是了,无需行那些虚礼。”
虽然凌若这么说,徐氏还是在床上行了礼,随后道:“这么热的天,娘娘您怎么过来了?”
凌若就着杨海端上来的椅子坐下后道:“本宫在宫中待得无聊,便过来看看徐贵人,说起来,徐贵人这病前前后后都快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起色吗?”
弘时默然点头,挥手示意紫容离开,而他自己则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跌坐在椅中。
孩子,徐氏有了他的孩子……
他记得,曾经佳陌也怀了他的孩子,可惜未能活着生下来,而今徐氏也有了,可是同样不能生下来,真是……悲哀得很!
可是再悲哀又能如何,他亦无能为力,这个孩子不死,死的就是徐氏……甚至是他。
说到底,一切还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权利,若今日,他为皇帝,他要保徐氏,哪个又敢不依。皇位……他已经为此付出了许多许多,可究竟何时,他才能将那个皇位牢牢抓在手里?!
弘时不知,就像他不知胤禛的寿命几何一般……
在弘时步出厢房后,一直守在外头的王忠迎上来,刚唤了声王爷,就听得弘时道:“随本王入宫!”
王忠愣了一下,随即联想到刚才从这里出去的紫容,小声道:“王爷,您……难道想去见徐贵人?”见弘时不说话,他赶紧道:“王爷万万不可,您这样去见她,会出事的。”
王忠是弘时身边,唯一一个知道当初发生在慧安寺之事的人,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本王只说入宫,何时说去见徐贵人?再胡说八道,看本王不拔了你的舌头!”弘时扫了王忠一眼,冰冷的眸光令王忠不敢再出声,只默默地随在他身后。
至于紫容那边,一路急赶来到宫外,却是在宫门口犹豫了起来,凭白无故带包药进去,守门侍卫肯定会询问,万一自己回答的不好,令他们起疑,从而送去太医院请太医检查此药的成份,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这该怎么办才好,这么大一包药,藏也藏不了。
正自着急之时,药突然被人夺走,将紫容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是弘时后,方才稍稍心安,疑惑地道:“二阿哥你想做什么?”
“过一会儿你再进来,我在前面等你,别多话。”弘时随手将药递给王忠,示意他收到怀中,然后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