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越想越伤心,用力甩开弘时的手,恨声道:“好,你别后悔!”
随着兰陵这个动作,一叠纸从她袖间甩了出来,纷纷扬扬的落到地上,定晴看去,那一张张纸全是数额上千两的银票,少说也有四五千两,白纸黑字红印,令弘时当场愣住,下一刻,怒气立刻升腾而起,“贱妇,你居然敢偷府中的银两?”
“我偷府中的银两?”兰陵的声音出奇尖锐,就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一般,另一边,一位侧福晋已是命人赶紧去帐房查看。
兰陵也不去捡那些银子,只是死死盯着弘时,在她一侧的脸上还能看到一些淤红,“弘时,你觉得我是想偷了贝勒府的银子离开这里?你可真是想得到啊,也真亏你能想得到!”不等弘时说话,她已经尖锐地道:“你现在可以让人去查查帐房,看那里的银子有没有少上一两!”
兰陵的话令弘时心头一颤,倒是不敢肯定了,正自这个时候,有人在侧福晋耳边说了几句,后者道:“贝勒爷,妾身已经让人去看过了,府里的银子分文不少,嫡福晋并没有取用。”
“那这些银子……”弘时话音一顿,想起兰陵刚才说她从国公府回来,难道这些银子是她问英格拿来的?
他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正自纠结时,兰陵已是道:“这些银子是我问阿玛借来的,你整日花天酒地,眠花宿柳,原本够府中半年开支的银子被你花去了一大半,昨日我去与你说,你又不肯听,难道我真看着这里的人还有永琳他们几个饿肚子吗?不管怎么我好歹也是府中的嫡福晋,要撑起这个贝勒府,所以我去问阿玛借了五千两,阿玛问我脸上的淤伤是怎么来的,我都不敢跟他说实话,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因为我知道若是说了,阿玛是绝对不会借银子给我的。我做了这么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但眼下看来,实在是多余了,你不问青红皂白便说我偷盗府中银两。”她努力吸着气,想要忍住眼中的泪水,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滑落下来,滴在白纸黑字红印的银票上,她放弃了,彻底放弃了,弘时已经无药可救,变成一堆糊不上墙的烂泥。
想到这里,她抹去脸上的泪道:“你希望我走是吗?好,我走,从今往后,你还有这座贝勒府里的人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至于这五千两……”她低头看着那一堆银票,凉笑道:“就当是买断你我夫妻最后一点情谊!”
“贝勒爷,奴婢给您端水洗漱来了。”是一惯侍候香容的小丫头。
“还早呢,你先下去吧,待会儿再来。”弘时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异常,待听得外头脚步声走远后,他长出了一口气,但屋里的情况还是让他头痛不已,若让别人看到了,非以为是他杀的香容不可,而且凶器也在,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弘时慌乱的在屋中走着,思索良久,他拿起那把匕首,咬一咬牙擦干净血迹后将它藏在身上,这把凶器绝对不能让人看到,必得赶紧拿出去找个没人地方扔掉才行。
这般想着,弘时穿戴好衣衫,若无其事的走出了厢房,没走几步便看到一个龟奴迎面走来,堆了笑道:“贝勒爷您醒了,这是要去哪里?”
弘时压着心中的紧张,故做无事地道:“有日子没去府里了,回去看看,晚些再过来。”不等那龟奴说话,他又道:“香容姑娘有些累了,想多睡一会儿,你别吵她。”
龟奴满口答应,然在弘时走远后,却是想起自己过来的原因,今儿个一早便有一位大爷指名要香容晚间去他府中唱曲作陪,不过香容最近都被贝勒爷包了,得先过来问一声,看看能不能去才行。
眼见弘时已经快走到门口了,龟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问问香容,谁叫那边催得急,让他非赶紧去回话不可。
龟奴走到门口,敲了数次都没人答应,奇怪之余轻轻将门推开一些,探头往里面瞧去。
在弘时刚刚踏出倚香院门口时,里头传来一声变形的变叫,“来人啊!死人了!香容姑娘死了,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