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连忙道:“本宫知道这件事令公公很为难,但是本宫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请求公公的,公公您就行行好,让本宫见她一面吧。”
“娘娘与钮祜禄氏姐妹情深,奴才也很同情,可同情归同情,规矩归规矩,恕奴才无法助娘娘一臂之力。”换了往日,苏培盛多少会卖瓜尔佳氏一个面子,但现在钮祜禄氏就要死了,而瓜尔佳氏又得罪了皇上,以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自然不会再将她放在眼中,甚至连好脸色都懒得给一个。
瓜尔佳氏也知道苏培盛是个什么心思,又急又难过,从祥与从意是打小就跟着瓜尔佳氏的,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下同样难过得紧,一齐朝有心为难的苏培盛跪下道:“苏公公,求您看到我家主子诚心诚意的份上,帮她一次吧,奴婢们在这里求您了。”
从祥两人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可苏培盛将头转到一边,连看都不看一眼,直至她们两人头磕出了血,方才轻飘飘地道:“好了,再跪也没有用,再说该求的也不是你们两个。”
瓜尔佳氏是何等人,岂会听不出苏培盛言下之意,他分明是要自己下跪相求,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区区一个太监居然敢逼着自己下跪,实在可恨至极!
虽然心里恨到了极处,但瓜尔佳氏却是咬牙将这丝恨意忍了下来,不止如此,她甚至屈膝缓缓跪倒在地上,垂头道:“本宫恳求苏公公,让本宫见钮祜禄氏一面,若公公肯应允,本宫此生感激不尽!”
苏培盛暗自发笑,面上却惶恐地道:“哟,娘娘您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杀奴才吗,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这般说着,却并不相扶,甚至连退避都不曾,就这么大刺刺地受着瓜尔佳氏的下跪。
苏培盛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件事,不敢置信地道:“什么?太子爷……太子爷当初中毒也是……也是……”
舒穆禄氏微微一笑,颔首道:“不错,也是本宫所为,戴佳氏不过是本宫的一只替罪羊。”
苏培盛听得一头冷汗,半句话也不敢接,而这个时候,如柳已经趁着四下无人掀开酒壶盖,将那瓶钩吻倒了进去,苏培盛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结结巴巴地道:“娘娘……娘娘这……这……”
舒穆禄氏不在意地道:“苏公公不必怕,左右皇上已经赐她死罪,又怎会管她是怎么死的呢!”
“可万一……万一……”苏培盛还是慌的不得了,如柳扶稳了他的手道:“苏公公你就放心吧,结果是一样的,只是过程稍稍变了一些罢了,皇上哪会知道,而且他现在对钮祜禄氏厌恶至极,根本不会多过问一句。”
苏培盛想想也是,而且现在毒都已经下了,哪里还有更改的余地,除非换酒,但这么一来,罪过就更大了。
舒穆禄氏抬一抬头道:“好了,苏公公,赶紧去承乾宫传旨吧,可别耽误了时辰。”
苏培盛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带着小太监忐忑不安地往承乾宫行去,在承乾宫门口,他再次看到一人,不过对于这个人可没刚才面对舒穆禄氏时那么忌惮,走过去皮笑肉不笑的道:“奴才给谨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瓜尔佳氏目光落在酒壶上时,重若千钧,想不到……想不到胤禛居然真的这么狠心,说赐死就赐死了,一点旧情也不念,看来若儿这么多年的真情真意,真是错付了,一个纳兰湄儿就让胤禛像着魔一样,什么都偏听偏信。
想到这里,瓜尔佳氏心中就一阵凉淡,都说帝王无情,这话放在胤禛身上既对也错,胤禛对所有人都冷心无情,偏偏对纳兰湄儿情深似海,二十多年来一直不曾改变。可他从未想过,这份情深似海造就了多少女子一生的悲凉,尤其是若儿,这二十多年来,她为胤禛付出的何止感情,甚至包括了性命,可这些,胤禛都不屑一顾,说赐死就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