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起身,坐在她身边,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的视线那么的温柔,却也透着深深的歉疚。
今天中午在曾家和曾泉、苏以珩见了面,商量了关于苏凡这件事的调查,当时,他们在家里给曾元进打了电话报告情况,曾元进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利用刘书雅枪击苏凡,看似一桩桃花恩怨,实则是一个巨大的利益斗争。现在一切都像是被锅盖捂着,一旦揭开,恐怕就是一个炸弹爆炸的时刻。在这个并不太平的时候,又爆出这样的事——
“先让以珩的人小心调查,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曾元进道。
“是,我明白。”霍漱清道。
“迦因的治疗,你们不要插手,让医生们自己决定,既然是有人给她下药了,暂时就维持现状,要是突然更改治疗团队的成员,或者修改治疗计划,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曾元进道,他顿了下,又说,“漱清,你能接受吗?”
“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她下药的,是她昏迷的时候,还是清醒后,所以,”霍漱清微微顿了下,“如果那些人现在还在给她用药,而我们要是不停止的话,可能会让她的状况继续恶化。”
“我知道,可是,现在我们也只能维持现状,让以珩那边加快进度,抢时间吧!”曾元进叹道。
“霍书记,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调查,把对迦因的影响减小的最低。”苏以珩对霍漱清道。
曾泉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当霍漱清看着眼前的苏凡,那沉静的面容,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我记得上次看着你这样,是你那次宫外孕的时候。”
苏凡不解,看着他,难道念卿不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吗?
“那天,你疼坏了,我抱着你去医院,你在怀里,就小小的一点,跟个小孩子一样。脸色白的不行,那个时候真的——”他说着,笑了下。
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看出来她眼里的迷茫,道:“没关系,忘记了也没有关系,不要有压力。”
昨天她醒来的时候,他一直为她忘记了自己而感到难过,可是,在曾泉的提醒下,他才意识到她并不是有意忘记了他,而是——
“今天怎么样?我看你好像气色好了点,有精神了,是不是?”他换了话题,问。
“嗯,感觉好点了,身体也有知觉了,昨天一直都是什么都没感觉,今天好像还好点。”她对他微笑了下,道。
她在努力让他感觉到自己没有疏远他,努力让他不要感觉到不自在,努力让自己投入和他的回忆,可是心里,似乎总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感觉。
只是,劳累了一整天的霍漱清,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察觉她的心绪。
而苏凡看出了他是怎样的累,便对他笑了下,说:“你累了吧?要不你先洗漱睡觉吧,我现在还不困。”
“没事,我想和你坐会儿。”他说着,轻轻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苏凡的手指微微动了下,霍漱清望着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张阿姨和我说,你每天都是十二点之后回来的。”苏凡问。
“想早点回来看你。”他没有掩饰自己急切的心,他就是很想早点回来看到她,尽管他知道自己看到的她绝对不是往日那个神采奕奕的苏凡。
“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她说。
“可是我想见你。”他的双眸,定定地注视着她。
苏凡笑了。
真是个孩子气的人啊!
“今天逸飞来了。”她说。
霍漱清“哦”了一声,道:“我想坐在你身边,可以吗?”
如果是过去,他是根本不会这样问她,不会征得她的同意就直接抱住她了,而现在,他不想强迫她。
苏凡点头。
他是她的丈夫,是最爱她的人,她不该排斥他的,不是吗?尽管现在,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霍漱清便脱下鞋坐在她身边,轻轻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就像过去一样,过去很多时候一样。
“丫头,我想等你可以走路的时候,带你去江宁,你想不想回去看看?”他说。
“我也想去,我想去松鸣山,想去那个长了很多芦苇的湖,我们骑过自行车的——”她的眼里和脸上都是深深的笑意,说着。
霍漱清一下子愣住了,听到她说“我们骑过自行车”这几个字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肩,盯着她。
“你,你怎么了?”苏凡还没有意识到,担心的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骑过自行车,是吗?”他问。
苏凡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好像这个情节就突然从脑子里蹦了出来,完全不用脑子去想一样。
“我,我记不太清了。”她说。
“没事,没事,没关系,我们一定去那里,我带你去,记得不清没关系,丫头!”他是那么的兴奋,就只因为她想起了那么一点点的小事。
冯继海和张阿姨在客厅那里看见了两个人此时的样子,心头不禁叹息。
“哦,忘了和你说,今天逸飞给我拿来了一封邀请函,说是念清得了什么奖的。”苏凡道。
“这段时间逸飞和小雪他们把你的生意照看的很好。”霍漱清道。
苏凡点头。
“他们都是好朋友!”苏凡道。
霍漱清点点头。
“今天我嫂子也来了,她是不是没有怀孕?”苏凡又问。
霍漱清看着她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她又变成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女孩,总是缠着他说东说西的小丫头。
他的心头,变得暖意融融。
“你怎么这么八卦?”他微笑道。
“这是八卦吗?我很好奇啊!就是没好意思问人家。你难道想让我去问我哥?他肯定会骂我的。”苏凡道。
霍漱清看着她那撅着小嘴的模样,真是看得心头痒痒的。
搂着她,情不自禁地亲了下她的额头,笑道:“你这家伙就是很爱关心别人的八卦。不过呢,为了不让你去问那些不该问的问题——你要是求我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看看你,真是爱卖关子。”苏凡撅着嘴,道。
霍漱清笑了,道:“怎么,我是有时效的,过时不候!”
说着,他故意做出很严肃的表情。
苏凡静静注视着他,眼里的他,那么的俊逸,那么的——即便是她忘记了他们的过去,现在看着他,她的心还是会忍不住胡乱扑腾起来,微微低下头。
“怎么不说话了?我要开始倒计时了哦!”他看着她,提醒道。
她赶紧抬头,又快快低下头。
尽管只是瞬间的一瞥,霍漱清也似乎看到她那柔柔的视线,那一如初识之时的羞涩——
他的心,一下又一下剧烈地跳动着。
难道她记起他了吗?难道她——
他不敢多想,害怕自己失望,害怕——
整个病房里安静极了,苏凡低头盯着自己那双被他放在被子上的双手,那微微颤抖着交叉在一起的双手,耳畔,却似乎是自己震耳发聩的心跳。
“丫头——”他重重喘息一声,叫着她。
她不敢抬头,下巴却被他轻轻挑起来。
就算不去迎接他的视线,她也知道那是灼热的可以把自己燃烧殆尽的火焰。
“干,干什么?”她的声音也颤抖着。
“苏凡,我爱你,你爱我吗?”他在她的耳畔低语道,却又好像是说给她的心一样。
她不知道,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是爱他?可是,她就是这样很,突然很想看他又害怕盯着他看,害怕被他说,害怕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不矜持——
可他们是夫妻,不是吗?夫妻的话,做什么都是很正常的,比如说他说爱她,比如说他现在讲嘴唇凑到她的唇边要吻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要不要回应他,可是内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跟她重复着“你爱他,苏凡,你唯一爱的人就是他”——
没有感觉到她的回应,霍漱清强压着那波涛汹涌的心海,轻轻亲了下她的唇瓣,就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她小心地抬起头,透过浓密的睫毛小心地偷看他,却见他眼里满满的都是喜悦。
以为自己是很小心的,可事实上她几乎是抬起头了,睫毛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完全是直直地盯着他了。
他笑着,道:“你这个调皮的小丫头!”
她赶紧低下头,霍漱清忍不住又亲了下她的脸颊,那滚烫却依旧苍白的脸颊。
苏凡觉得自己都要羞死了,明明不记得他了,却还是会被他给吸引了,情不自禁的就——
霍漱清搂住她。
这就是缘分,不是吗?就算是她忘记了过去怎样相爱,可是,重新开始的时候,她还是爱他的。与其说是缘分,不如说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对他的厚爱!
“你能给我说说我们过去的事情吗?”她赶紧提出一个话题来化解此时的尴尬,毕竟她现在依旧能感觉到自己内心不平静,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乱跳跃,感觉到他对自己那无力抵抗的吸引力。
“额,过去啊,你想问什么?”他问。
“比如说,我们怎么认识的。”苏凡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赶紧又低下头。
即便是低下头,她的视线余光也能偷偷观察到他嘴角的笑意,那浓烈的笑意。
“那是一个雪天,那一天是云城下第一场雪的日子,那一年的第一场雪。你以前在环保局工作,那一天——”他的思绪,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初识的那一天,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几天,虽然没有正式任命,可是圈子里已经传开了,他马上要接任云城市市长一职。虽然他现在的职位也是举足轻重,可是毕竟不是主持政务,依旧属于秘书系列。因此,这一次任命对他至关重要。
来到云城这些年,因为工作的缘故,云城市江宁省各界上上下下,他倒是认识了不少人。有很多是因为覃东阳从中穿线认识的,其中就有一个公司的老板,郾城矿业的老板,一个私企。
覃东阳是个江湖习气比较重的,这个矿业老板很对覃东阳的胃口,再加上覃东阳也入了这家的股份,来往比较多,霍漱清也就认识了这个姓刘的男人,一个退伍军人。后来有一天,就在他的调任传开的时候,这个姓刘的老板跟他介绍了一个云城市环保局的局长。
虽然以前在陪领导视察开会或者调研的时候,和这个局长见过几次,可是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私下没有任何的来往,结果那天,刘老板请他玩牌,就把这个局长领上了,说是他的老战友什么什么的。
霍漱清心知肚明什么意思,也没有拂面,没想到那局长后来请他吃饭,碍于情面,他就去了。
而那一天,他遇见了她。
进去包厢的时候,他也没有注意到她,因为她跟在那个局长背后。吃饭的时候,他一转头,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女孩。他出席的饭局上,难免有些过来陪局的女孩子,他向来也不会注意。只是因为她坐在自己对面,偶尔他的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就会和她的视线接上。每次,他都会感觉到自己的心头被柔柔的绒毛抚了过去,痒痒的,却又好舒服,好像又渴望着再次被抚摸。
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从来都没有一个异性让他有这样的感觉。可是,那个女孩很奇怪,每次两个人的视线相接的时候,她就立刻低下了头,好像很害怕被他看到一样。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只不过,这局长找她这样一个内向的女孩子来陪酒,不是大错特错了吗?出席这种场合的,都是很会来事儿的人呢!
就在他这样看了她几眼之后,局长立马就明白了他对这个女孩子有兴趣,都是些猴精猴精的人物。
结果,他正和旁边的那位刘老板说话,那局长就说“小苏,来给霍秘书长敬个酒”。
对面的女孩赶紧站起身,霍漱清看着她。
女孩的眼神,柔柔的,羞怯的,如同小猫的脚垫挠着他的手心——
他笑了下,端起酒杯,道:“你叫小苏?”
女孩忙说:“我叫苏凡,霍秘书长!”
苏凡!
他微微点头,隔空喝她碰下了,微笑着说了句“女孩子,随意喝点就好”,女孩好像很感激地望着他,他笑笑,没说话,微微喝了口,就放下了杯子,继续和旁边的人聊天。
那天,她系了条红色的围巾。
出门走的时候,他注意到了。
那一天,是云城那个冬天第一场雪,雪花飘落在他的脸上,柔柔的,那感觉,让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她的面庞,那张俏丽莹洁的面容。
苏凡啊!
真是很平凡普通的名字!
听他说完,苏凡一言不发,静静望着他。
如果她还记得过去的话,这一定是最美好的回忆吧!
“初雪的那一天啊!”苏凡突然叹口气。
猛地,她想起什么,道:“原来,雪初,是这里——”
霍漱清注视着她,点头,道:“后来,我就说叫你雪初,却没想到你在离开云城去了榕城之后就用的这个名字生活了三年,而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苏凡的眼里,泪花闪闪,靠在他的怀里。
他轻轻揽着她,下巴在她的发顶磨蹭着。
夜,静谧。
时间不早了,等霍漱清洗漱完毕,冯继海和张阿姨都离开了。
苏凡看着他那滴水的头发,心里不忍,道:“你怎么不把头发擦干?会感冒的。”
霍漱清好像微微愣了下,笑了,道:“你好久没帮我擦头发了,现在来帮帮我?”
“可是我的手——”她说。
“没事,我来——”他说着,从浴室里取了条新毛巾出来,坐在床边,轻轻拉过她的手,拉着她的手给自己擦。
虽然基本都是自己在动手,可是,霍漱清的心里还是满满的幸福,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一样。
明明就是回到了过去啊!虽然她不记得很多事,可是她的习惯都没有改变,比如说她看见他的湿头发就会这样说。
她的动作缓慢,霍漱清还是不忍她累着,就松开了她的手,静静望着她,亲了下她的手,道:“我自己去吹干,你等等我。”
苏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却是他刚才那喜悦的神情。
只要她对他的感情稍微回应一点,他都会很开心。
他开心了,她的心,好像也就会慢慢轻松一点。
不想亏欠他太多啊!
这是他的情意,她是亏欠不起的,何况她已经亏欠了他很多。
对,一点点开始吧,一点点。
苏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样的一个男人,值得她去付出,值得她去努力接受,值得她去爱,哪怕是第二次爱上他!
很快的,霍漱清就过来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收拾一下床。”霍漱清道。
苏凡没有说话,看着他一个人搬过来折叠床,然后打开床,开始铺上褥子和被子枕头。
那张床,他睡着一定很不舒服吧!
如果是过去,如果是她记得他的话,她会说“这张病床很大,你要不要上来一起睡?”可是现在她不会说出口。
“折叠床很不舒服的,你明天就回家休息吧,不用在这里陪我了。”苏凡开口道。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霍漱清道。
“我妈说新家早就装修好了,离你上班的地方也不远,你可以去那边住——”苏凡道。
霍漱清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静静注视着她的双眸,右手抚上她的脸颊,道:“什么时候你回家,我也就回家,明白吗?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里的。”
苏凡低头,泪水噙满眼眶。
他说的每个字都是那么的感人,都那么地让她心头止不住颤抖。
“傻丫头,怎么这么爱哭了?以前虽然你也喜欢哭,不过没有这么能哭啊!”霍漱清含笑注视着她,轻轻擦着她的泪。
苏凡抬头望着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霍漱清很想和她躺在一起,虽然之前她没有醒来的时候他也偶尔回爬上这张床,躺在她的身边,这样抱住她,可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会看他,一点都没有反应,不像现在,她会看着他。
可是,他终究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之前在吻她的时候,她就有点抗拒自己的亲近了,他怎么可以再强迫她呢?
慢慢来,慢慢来吧。
她总会接受他的,而这一天,不会很远。
夜色渐深,苏凡也不想耽误霍漱清休息,毕竟他难得可以早点回来睡个觉的。
病房里只留下床下一盏夜灯亮着,霍漱清每晚都会在睡觉前打开,因为是在床脚的灯,光线又不是很亮,所以不会影响休息,也能让他在一睁眼就会看到她的状况。
而今夜,这盏灯不再是让霍漱清一个人观察她了,这盏灯下又多了一个人的目光,那是苏凡投向霍漱清的目光。
也许是为了可以近距离看到她,离的她更近一点,这张折叠床每晚都会和她的床齐平,两张床之间隔着一个人可以通行的距离,却也是距离她最近了。
苏凡静静望着灯光下那平静的睡脸,那英武的五官,那俊逸的面容,那温柔的声音,那——
他是一个绝对会让女孩子着迷的男人,不管他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抑或是现在的四十岁,而他的魅力,她相信会一直持续更久。
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她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个人啊!可是,她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多么幸福有多么爱他——
脑袋里,回想着他刚刚给她说的他们初遇的那一天的情形,那个初雪的夜晚。
一个枯燥的饭局,却在他的描绘中那么的充满诗情画意,好像有仙人的手在挥动着,牵引着他们的视线,牵引着他们的命运。
此刻,苏凡不禁羡慕起曾经的那个自己来,可以那样被他注视,可以被放肆地被他爱着!怎么不叫她羡慕呢?羡慕,却又深深地悲伤。
如果她不会忘了他的话,一切都会像过去一样,继续美好快乐的生活,如果,却也只能是如果。
夜色,越来越深,他的脸庞,在光影中形成自然的明暗分界,却更加显得他的五官那么的立体,那么的魅惑。
苏凡不禁微微笑了。
想必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贪恋他吧,也是这样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吧,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啊!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那么让人着迷,就算是已经忘了两人的曾经,此刻看着他,苏凡也深深觉得自己已经跌入了一个迷恋他的深渊,爬不出来,却更加不想爬出来。
霍漱清,你真是致命的毒药啊!
都说女人是毒药,可是男人居然也会如此。不过,这也不奇怪,想必说女人是毒药这种话的人本身就是男人,所以就只会针对女人来说。如果让女人来说,让她来说的话,霍漱清就是一剂毒药,让她毒发身亡却也心甘情愿。
那么,曾经的她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的心情呢?
光是这样看着他,脑子里胡乱想着这些,苏凡就已经觉得脸颊热了起来。
幸好他睡着了,要是他醒来了看见她跟个花痴一样的,不就丢死人了吗?
转过头,看着那漆黑的墙壁和房顶。
苏凡的心,却在不知不觉间生出恐惧来,好像那黑暗会将她吞噬一般。
不怕,不怕,什么都不用害怕,他在的,霍漱清在的,他一定会保护我,一定!
不知道是刚才发花痴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还是什么,苏凡也渐渐觉得眼皮重了,控制不了的就掉入了梦乡。
可是,这个梦里,真的好安静,什么都没有,没有黑暗,没有手术室,没有死亡,也没有霍漱清,什么都没有。
安安静静的,真好啊!
就像和他初遇那一天的雪一样,这样无声,这样柔软。
苏凡好像躺在一片雪地上,雪花一片又一片从空中飞舞落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眉毛上,她的梦里。
一切都会好的,她相信!因为她被这个世上最好最完美的一个男人爱着宠着呵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