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错爱 蓝灵玉 11358 字 10个月前

苏凡接过来,是一张邀请函。

“你看,这一页,念清刚刚被评选为婚纱业本年度顾客满意度最佳的品牌之一了,这是整个华东地区的。下个月在榕城颁奖!”覃逸飞说着,深深望着她,“雪初,你要尽快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领奖,好吗?”

苏凡的视线,停滞在邀请函上,上面印着念清的标志,是她的念清。

“这些日子,大家都很努力,他们都在努力维持着念清,刚开始的时候有顾客退订单什么的,很快就没有这种现象了。你的团队,还是很成功的,他们努力让念清保持了你在的时候的水准,没有给你砸招牌!”覃逸飞道。

苏凡的双眼,润湿了。

“雪初,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覃逸飞注视着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

“谢谢你,逸飞,谢谢你,我知道,都是你——”泪水从苏凡的眼里滚落了出去,覃逸飞拿过纸巾给她擦着。

“我没做什么,是你平时做的太好,你用真心对待每一位员工和顾客,大家才会一起闯过这个难关。所以,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付出,雪初!”覃逸飞道。

苏凡无声落泪,她知道覃逸飞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她,就算不去向别人询问,她也猜得出覃逸飞为了保住念清做了多少努力。他所说的这些,其实都是他做的啊!

覃逸飞默默注视着她落泪的脸庞,那早就失去了正常颜色的脸庞,在他看来又让他心痛却又挂念。

一直以来,这半年以来,他日思夜想的不就是这件事吗?不就是这样看着她吗?

“雪初?”他轻轻叫了声。

“雪初?”苏凡现在才反应过来,望着覃逸飞,“你,为什么要这样叫我?我叫苏凡,我妈妈叫我迦因,你为什么叫我雪初?”

她忘记了。

覃逸飞的心里难免难过,虽然自从她和霍漱清重逢后,他就知道了她的原名,还知道了曾家给她的名字,可是他一直习惯叫她雪初,好像只有这个名字才是属于他的记忆的,尽管他后来知道这个名字也是霍漱清给她的,她是一直带着她和霍漱清的记忆生存着努力着,她的世界里一直就是只有霍漱清。

而现在——

“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叫这个名字,苏雪初,所以,我习惯了。”覃逸飞微笑道。

“好奇怪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名字呢?”她说。

“你想不起来了吗?”他问。

苏凡摇头,却望着覃逸飞道,覃逸飞的眼里是欣慰又幸福的笑意,因为她醒来了,而且她还记得他。

“逸飞——”她叫了他一声。

“嗯,我在!”他说。

“你,好像瘦了,胡子也长了,怎么现在不刮胡子了吗?”她认真地看着他,观察着他,和自己记忆中的对比着。

覃逸飞的心里,狂喜的浪涛奔涌着。

他摸了下自己的下巴,道:“我觉得留点胡子更成熟一点,你不觉得吗?别人都说我以前不留胡子,像个男孩子,我现在留了胡子,就是男人了。你不知道,我现在走出去,一介绍我是谁谁谁,别人看见我的胡子,那尊敬立马就来了——”

苏凡忍不住笑了起来,覃逸飞看着她,她简直要笑出眼泪了。

“得了吧你,还看见你胡子就尊敬你了?那你干嘛不直接留成长长的胡子,跟古代的人一样,白发三千丈,岂不是见到你就要拜了?”苏凡道。

覃逸飞含笑注视着她,苏凡的脸上却依旧是深深的笑意。

“你这些日子怎么样?公司的事?”苏凡问。

“还好,我没想到自己好像还是挺适合做这行的。”覃逸飞道。

“那就好啊,找到自己喜欢的事,很开心了。”苏凡道。

话说完,她就沉默了,眼神惨淡,覃逸飞忙问:“雪初,你怎么了?”

苏凡摇头,苦笑了下,道:“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拿起笔——”

“不急,你现在身体太虚,要先把身体补起来,等身体好了,做什么都没问题,你那么聪明的,随手一画就成了设计师——”覃逸飞道。

苏凡又忍不住笑了,道:“怎么你说的我好像是天才一样啊!还随手一画——”

“你就是天才啊!要不然你这个野路子出身的,把多少专业设计师甩了几条街?”覃逸飞道。

“好吧,我承认你安慰到我了,让我自信心爆棚。”苏凡笑着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不会骗你的!”覃逸飞目光灼灼,那视线饱含着他内心的深情。

苏凡熟悉他的眼神,那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神,鼓励着她,安慰着她,帮助她度过每一个困难的时刻,让她可以一直努力走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忆中只有他这样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忘记了自己爱过霍漱清的往事,苏凡甚至有种错觉,那就是,自己是不是和覃逸飞——

可是,应该没有的,应该没有过那样的事。

这么一想,苏凡不禁有点尴尬,好像自己脑子里刚才有了什么很可怕的思想,躲开了覃逸飞的视线。

“雪初,怎么了?”覃逸飞注意到她的异常,紧张地问。

“没事没事,我很好。”苏凡道。

两个人沉默着,良久,苏凡才望着覃逸飞,道:“逸飞,我觉得我做了错事。”

“什么?什么错事?你做错什么了?”覃逸飞问。

“我忘了霍漱清,我,忘了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忘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他对我那么好,每次他看着我的眼神,我都能感觉到他很爱我,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看着他那样,我觉得,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很——”苏凡道。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覃逸飞也没有让她再说下去。

他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的上面,认真地注视着她的双眸。

“不要这么责备自己,这些事也不是你故意的,不是你的错,明白吗?”

苏凡泪眼蒙蒙望着他。

“雪初,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记着什么忘了什么,都不要去想,更加不要自责,不要觉得是你做了错事,你什么都没有错,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犯过错,只是,”覃逸飞顿了下,“只是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不会像我们期待的那样发展,总是会偏离我们的设想。我们都是凡人,没有办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能做的就是改变将来。雪初,不用怕,我,还有漱清哥,还有大家,念念,大家所有的人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我们会陪着你变成过去那个健康活泼的雪初,好吗?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吃东西,养身体,攒足力气,开始康复训练,走路,呼吸,运动,想要画画就开始画,想要在京城待着就在京城,不过京城这环境空气都不如咱们榕城,我们就回榕城去,或者,你喜欢的江宁,你想不想再去江宁看看?我对那边很不熟,你可以给我当向导,我还想看看你老家什么样子,你弟弟是在种玫瑰花啊,我想去看看,我们一起去,再带上念念——”

覃逸飞说着,似乎情绪越来越亢奋,似乎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好像他说的不是苏凡的康复计划,而是自己这么些年来的梦想,梦想和她一起带着念卿走遍天下,一起去一切想去的地方,快乐的生活。

可是,话到最后,看见苏凡眼里闪烁的喜悦,覃逸飞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不该这样,她是漱清哥的妻子,是他的嫂子,他怎么就一不小心——

“呃,等漱清哥休假了我们可以一起去,不过我感觉他好像基本没什么休假的日子的样子。”覃逸飞尴尬地笑了下,赶紧弥补道。

“他工作很忙,是吗?”苏凡问。

覃逸飞点头,道:“书记处嘛,几乎算是全国最忙的一个机构了吧!我感觉他是连轴转的,也亏得他身体好。”

从母亲和张阿姨那里,苏凡得知霍漱清从榕城调到了京城,在书记处工作。毕竟是曾经在市政府上过班的,她很清楚那是个什么机构,会有多忙,想想一下也都知道,只不过现在是把想象变成了现实,她亲眼目睹着霍漱清那忙碌的身影——

覃逸飞望着她,很想问她还记得不记得枪击的事,为什么她连自己为什么在医院都不问,可是他没办法说出口,如果她不愿意提,他就不愿意揭开这残忍的事实。

过了一会儿,罗文茵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方希悠和她母亲江敏,以及哥哥曾泉。

苏凡以前很少见江敏,一时间也忘记了江敏是谁,不过方希悠和母亲都知道苏凡失忆的事,也就不意外了,只觉得惋惜。

“希悠和你江阿姨刚下飞机就过来了。”罗文茵道。

“谢谢嫂子,谢谢江阿姨。”苏凡道。

“别这么说,你好好休息,按照医生说的吃药练习,很快就能康复了。”江敏道。

苏凡点头,又向方希悠道谢,感谢她照顾念卿。

“我很喜欢念卿那孩子,跟个鬼精灵似的,可讨人喜欢了。”方希悠道,“现在啊,她已经成咱们那条胡同儿里的名人了,几乎每个人都认识她。”

说着,方希悠就微微笑了。

苏凡从母亲那里得知方希悠经常帮忙带着念卿玩,还会带着念卿去她娘家什么的,罗文茵也是很放心让念卿跟着方希悠,毕竟方希悠那么稳重又有涵养,是这个圈子里最出色优秀的一个女孩子,念卿多和方希悠接触,也能被方希悠感染感染,不至于跟着迷糊的苏凡一样变得迷糊。

可是,看着方希悠依旧纤细的身材,苏凡猜想方希悠是不是还没有怀孕,这种事万一没有呢,说出来会让人尴尬,要是有的话,人家自然会高兴,不过,还是别多嘴了,回头问问妈妈就知道了。

毕竟是病房里面,有些不方便,罗文茵就拉着江敏到了外面的客厅聊了,曾泉出去陪着,方希悠坐在苏凡身边,静静望着这张惨白的脸,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覃逸飞便出去外面替换曾泉了,毕竟曾泉和苏凡是兄妹,里面又是曾泉的妻子在,他们一家人说话比较方便,他还是出去算了。

“我去把泉哥换进来,让他进来陪陪你们。”覃逸飞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曾泉还没进来,苏凡就对方希悠说:“嫂子,让你赶过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

方希悠却摇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你醒来了啊,家里人都为你高兴呢!”

苏凡只是对她笑了下,没有再说话。

曾泉进来,方希悠看着他走过来,两人都没开口说什么呢,曾泉的手机就响了,便对方希悠说:“是以珩打来的。”

方希悠“哦”了一声,曾泉和苏以珩聊了两句,就说自己马上就回家。

“我们走吧,你和妈也累了,我送你们回去,正好和以珩还有点事谈。”曾泉对妻子道。

看着霍漱清推开门,冯继海的心,才算是慢慢放了下去,他把公文包放好。

“回来了?”曾泉看见门开了,霍漱清站在门口,对他笑了下,问候道。

苏凡看向病房门,却没有一丝表情。

霍漱清看见了,他对曾泉笑笑,走进来,道:“麻烦你了。”

“哦,没事。”曾泉道,见霍漱清看着自己,他发现自己正在给苏凡喂饭,便笑着说,“她饿了,正好你来了,给她喂点吃的,要不然睡不到天亮。”

说着,曾泉把碗放在床头。

“你还没吃吗?”霍漱清问。

“嗯,想吃这家了,就叫了外卖,你要不要来两口?”曾泉坐回沙发,拿起一双没用过的筷子给霍漱清。

霍漱清笑笑,道:“不了,我晚上不想吃。我去洗个手就过来。”

“冯秘书要不要来口?”曾泉问冯继海。

“不了不了,谢谢曾市长!”冯继海忙说。

“我还要了啤酒的,不如咱们几个在外面聊天喝酒,反正你们也没几个小时就回去上班了,喝点酒精神。”曾泉道。

“喝酒就晕了吧,怎么精神?”苏凡道。

“少喝一点啊,我又不灌他们。要是让他们一身酒气去上班,老爸能把我抽死!”曾泉道。

冯继海笑了,帮霍漱清脱去外套和围巾,霍漱清便说:“你留下来一起喝点酒!”

“是!”冯继海应声道。

“来,冯秘书,咱们搬外面去。”曾泉道。

冯继海挂好霍漱清的衣服,就过来帮曾泉把食物都搬到了外面的客厅里。

“我们先喝了,等你啊!”曾泉见霍漱清从洗手间出来,喊了一声。

霍漱清便走过去,道:“好,你们等等我。”

说完,霍漱清就关上了套间门,走过去端起苏凡床头的碗,小心地给她喂着。

苏凡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眼里的他,看起来很疲惫,让她感觉有些心疼——尽管不记得和他的过去,她看着这样子,还是会忍不住心疼。

“别急,慢慢吃。”他很有耐心,道。

“你以前这样给我喂过吗?”她问。

他摇头,道:“我以后会多多练习的。”

苏凡却摇头,道:“那还是不要了,我怕我被噎死。”

霍漱清没明白她的意思,可是看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那恶作剧的笑容,眼里心里猛地亮了起来。

“你这个鬼丫头。”他不禁笑了,似乎这一天来压在心头的阴云也因为她突然的笑容而消散了。

人就是这样,你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她的悲伤让你难过,她的欢笑会让你忘记所有的不快。如果说爱情让人抛却生死,那都是极少的情况,毕竟很多人都不会走到要做生死抉择的地步,生活就是这样的平淡,有的只是平常的喜怒哀乐。而爱情,就会在这样平常的喜怒哀乐之中,把对方的情绪,化为你的。

苏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眼里是浓的化不掉的笑意。

她是不记得过去了,可是骨子里的某些东西是不用刻意去回忆的,早就化成了习惯,不是吗?

“来,再吃点。”他说,强压着想要吻她的冲动。

“你不休息一会儿吗?”她问。

“五点半就要走了,没几个小时,就不睡了。”他说。

苏凡一听,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身边的人都告诉她,霍漱清每天不管多晚都要回来陪她,只是她不知道,可是今天晚上她醒来见到了这个情景,就算只有两个小时,他也会回来。曾泉说,霍漱清其实是不用回来的,在单位休息就好了,就像父亲经常做的那样,可是,他还是回来陪她了。

心,好像“咔嚓咔嚓”在裂开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流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太冰了?我给你再加一点,饭盒好像是保温的。”霍漱清道。

苏凡摇头,闭上眼,泪水从眼里涌了出来。

霍漱清见状,赶紧放下碗,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她睁开眼,泪眼蒙蒙中是他那关切的眼神。

他已经那么累了,她怎么可以让他担心?怎么可以让他在这里喂她吃饭,而不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哪怕是在客厅和曾泉他们喝酒聊天也比在这里好啊!

“没事,我,饱了,你去和他们聊会儿天吧!”苏凡道。

他擦着她的泪,却不知道她这么说是因为舍不得他辛苦,以为她是不想看见他。从碗里的液体痕迹来看,曾泉已经喂了她不少了,她宁可让曾泉喂她吃东西,却不愿他——

霍漱清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却依旧微笑道:“真的不要再吃点了吗?”

“嗯,不用了,你——”她答道。

望着他的视线,没有白天那么的充满陌生感,可是,霍漱清的心里还是——

爱情就是这样,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是你心情和行为的决定因素。

“哦,那我就出去了,有什么事就喊,我开着门。”霍漱清道。

“我没什么事,我想睡会儿。”苏凡道,“你不用管我的。”

霍漱清只好起身,端着她的碗走了出去,关上门。

他关门的时候,苏凡静静望向他的方向,却见他的脸上依旧是疲惫的神情,而他没有发现她在看着自己。

客厅里,曾泉和冯继海两个人聊天吃东西喝酒。跟着霍漱清来了京城的冯继海,级别也是提高了,虽然如此,毕竟他还是霍漱清的秘书,和曾泉在一起依旧不是同事的关系,没有办法放得开,尽管曾泉是个亲和力很强的人。

“我觉得应该再叫点烤串儿进来,这么大冷的天,去撸串儿喝啤酒最带劲儿了,是不是?”曾泉笑着说。

冯继海知道曾泉虽然已经做到了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却依旧是个很随性的人,看不出一点点的官架。

“那是夏天做的吧?”冯继海笑着说。

“冬天是温酒!”曾泉笑了,“啤酒烤串儿什么时候都可以啊,我们是年轻人嘛,干嘛那么拘束?”

冯继海笑着不说话。

两人看着霍漱清把碗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

难道又和苏凡怎么了吗?可是之前苏凡的状态不是挺好吗?怎么这会儿就——

“怎么了?她不吃了?”曾泉问。

“嗯,她说吃饱了。”霍漱清道,“来,给我倒一杯酒,我也想喝一杯了。”

冯继海赶紧给霍漱清倒酒,曾泉却拿过啤酒罐,给一个空杯子里倒了一杯,笑着说:“我们今晚其实应该大大庆祝一番的,现在只能这样了。”

霍漱清从曾泉手里接过杯子,三个人碰了下。

看得出来曾泉非常高兴,情绪很好,可是霍漱清的心,因为苏凡刚刚拒绝他的“靠近”而变得沉重了。

曾泉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霍漱清的心思?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样的原因?

“你没有问过医生具体原因吗?”曾泉敛住笑容,正色望着霍漱清,问道。

霍漱清看着他。

“以前不是说她失忆的可能很小吗?毕竟她伤的不是脑子,伤都在身上,脊椎也错过了。就算是睡了半年,想要忘记什么都不容易,最多就是脑子反应慢点,手脚不能动,可是她怎么会失忆?就算失忆,也不该忘记你不是吗?要忘的大概就是些不太重要的人和事,她怎么会忘了你呢?”曾泉道。

“医生说可能是ptsd的影响。不过也没有具体确定。”霍漱清道。

“我今晚一直在想一个问题,ptsd虽然是一个我们了解很少的东西,可是并不能解释她的选择性失忆,你不觉得吗?要么就是她在刻意回避着什么,比如枪击事件的整个过程,她可能是忘了那个事儿。我之前还想着她会不会是因为想起了开枪的人,联系到了你的身上,所以也跟着回避你。可是,现在看来,她连枪击都没印象了,那就根本不会刻意去联系到你,也就没有忘记你的心理基础——”曾泉道。

霍漱清和冯继海都没有想到曾泉会考虑到这么多。

“如果她不是刻意去忘的话,那就是——”霍漱清陷入了思考。

“这整件事都充满了很多的疑点,刘家被打击,那的确是有文姨的手脚在里面,可是刘家没有被斩草除根对不对?只是依照法律进行了调查和查封,他们家里的人没有一个被冤枉的,对不对?就算刘书雅因为家里的缘故对你们生了恨意,你不觉得这种恨的程度还不够到让她拿起枪去射杀苏凡的,对不对?”曾泉继续分析道。

霍漱清点头。

“而且,你也很清楚,刘丹露从出现到消失,都是有人在幕后主使的,刘书雅默认支持了这个行动,恐怕也是想和你重续前缘,不过这个可能性也没有多大,要是她真想借着那个刘丹露和你重新开始,在你离婚的那三年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可以做了,没必要等到你和苏凡结婚,是不是?”曾泉望着霍漱清,认真地说。

霍漱清点头,沉思道:“刘丹露出现的时候,华东省那边就开始有动静了,刘铭找我要项目来威胁,接着就是那份关于刘丹露是我女儿的举报——”

“是的,这一切的背后,要说没有人在布局,打死我都不信。”曾泉双肘支着膝盖,端着杯子,道,“关于刘丹露的计划失败,你和苏凡结婚,我爸出现在婚礼现场,这一切,可能都足以让那个幕后主使生出杀了苏凡的念头,而刘书雅就是最好的犯人。”

说着,曾泉看着霍漱清。

“利用刘书雅和我的关系,利用对刘家的打击,指使刘书雅去动手,不管苏凡是生还是死,爸妈都会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本来也是我的责任。所以,这一招,足以让爸爸和覃叔叔翻脸。”霍漱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