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的时候,总想念这一口味道。”吃下一小碗,她的后脑勺靠着床头,轻声道。
“这是哪里?我睡多久了?”她又问。
“还在沪上,杜老四的宅邸!你昏睡了三四天了!”萧司令心疼道,握着她的手,她也不躲开。
“他人呢……”她轻声问。
萧慕白愣了下,心口紧了紧,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
“走了,昨日的邮轮。”他沉声回答,“槿兮,你既然放不下我,便安心地跟着我!我知道,那顾倾城比我更爱你,也比我脾气好,还比我年轻,但是,唯有我给你的,才是你最想要的,不是?”
“司令……”她看向他,轻声地喊,一双水眸与他的对视。
“司令,我那晚说过,谁都不要。请你也放手,好吗?我想回美国去,我还有平儿乐儿要照顾,他们该想我回去了。”她看着他,不吵不闹的,很平静很理智地说道。
到头来,她还是要走!
他深深地望着她,缓缓摇头,紧紧握着她的手,“我可以叫人把他们接回来!槿兮,别走了,你当真不愿要我了?还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对不住顾倾城?!”
她就一言不发地望着他,想回忆回忆他的好的,让自己心软一点,可回忆起来的,都是让人沮丧的事儿。
“你从黑七手里救了我,那一瞬,我是心动的,后来啊,听说司令为了我剿匪,我更以为您喜欢我来着。可是,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您救我、剿匪,都不是为了我。因为静知,死于土匪手中,正是被黑七所杀……”她平静地说道。
“记得那幅画吧,情深不寿……那日,你站在黄昏里,深情地凝视着那只怀表,那是我第一次见野蛮、跋扈的您,还有温柔深情的一面,也对您动心了……”
“槿兮!你别再想这些了!”男人不淡定了,简直无地自容,打断她。
她却还要说,“除夕夜吧,我去保险柜取戒指,看到了那只怀表,打开,里头是静知的照片,我与她,当真很像呢……”
“司令啊,我也愿多想想您的好,都有俩孩子了,过去的就过去了,跟你凑合着过呗,可是,我会想起这些,怎么凑合?如果,我不与静知长得七分相似,您会多看我一眼吗?”她边说边问,又像自言自语。
她被萧慕白抱走了,只剩下顾倾城一个人,站在原地,吹着从外头灌进来的寒风,心已然空了,他不知,今后没有那个小女子的人生,该如何过活。
定是枯燥的、乏味的。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她之于他如此,他之于她,亦如此。
——
她当晚就病了,萧慕白带她下榻于杜如墨的宅邸,墨帮之所在。得知新任代理总统寄居在此,沪上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前来拜访,都被总统大人拒绝。
听闻,总统大人一心一意照顾病中的夫人,无暇见客。
槿兮反反复复地发热,浑浑噩噩的,总是不见好转。给她擦身子时,他才看到她腹部因剖腹产留下的疤痕,亦记起顾倾城那晚说过的话,她生产那天,遭的罪!
这日,她终于睁开了双眼,看到他,她别开脸,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饿不饿?想吃点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去!”他轻声问。
“桂花糖藕粥……”她喃喃道,他一愣,没想到她真会想吃东西,不禁窃喜。
“成!我这便给你弄去!你好生躺着!”萧司令忙是说道,只要她想吃的,哪怕是龙肉也会给她弄来!
他出去了,留下一名中年女佣人在一旁看着。
床榻上,披散着一头乌发的女子安安静静地躺着,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谁都不想。
那边厢,杜如墨听说司令去了后厨,很是震惊,忙过去看热闹,就见着司令大人脱下了外套,只着羊绒背心、衬衫,衣袖卷起到手肘处,已然在忙活。
穿着貂皮大衣,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杜如墨进了厨房,看着后厨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禽肉、畜肉,嫌恶地掩鼻,“早就说搞台照相机玩玩的,偏生没弄到手,这会儿,若是有照相机在手,把咱司令大人洗手做羹汤的画面一拍,我看那小夫人感动不感动!”
杜如墨扬着声道!萧司令置若罔闻,不理会他。
那小灶台的砂锅里已然炖上糯米莲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