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她还不肯从那黄粱一梦中清醒,心中仍无法将他彻底忘掉……
“孩子,我该怎办?”仍记得,第一个孩子没了后,那种无奈又悲催的痛苦。那时,自我安慰,那个孩子走了,是上苍的安排。
那么这个呢?
为何又给了她一个孩子?!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如何忍心做刽子手,去将这孩子流掉?!若不流掉,这乱世,她如何将孩子平安带大?
越想越恨,恨那个人,那个连名字都与他爱的女子有关的男人!
——
她央求秋晨,不要将她怀孕的事告诉任何人,就连楚笙都不许告诉。她做好了流产的打算,央秋晨去医馆帮她抓堕胎药。
“时槿,我不敢!听说那药很伤人的,你身子这么弱,吃了那药,万一大出血啥的可怎办?不如,咱们去医院吧!”秋晨一脸担忧,看着她娇弱削瘦的模样,不敢冒那个险。
她也没了主意。
秋晨带她去了西医院,询问了人流手术的情况,那护士说,需要丈夫陪同才可。那护士的话,简直诛她的心。
路过商店,玻璃门上贴着“公用电话”字样,她信步走了进去。
鬼使神差地拨了官邸的号,哪怕知道,那边通信可能还没恢复。
意外的是,电话真的通了,她屏息等待。
那个人,是知道她还在国内的,没派人找她。
秋晨站在一旁,不用猜想也知道她打给谁的……
“喂,司令官邸。”电话接通,里头传来女人的声音,是唐紫萱。
槿兮闭着眼,双手紧紧握着话筒,像是被人扇了一个耳光,电话机旁边就是一摞报纸,上头赫然写着萧司令与唐大小姐要完婚的新闻,她一句话也没说,立即挂断。
她怀过一次,当初也是这样的反应,没胃口,总是吐。现在这反应,很像是有了,算算时间,来沪上也两个月了,而与那个人的那两次,她没吃过药……所以,很可能是的!
她既觉得可能,又怕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该怎办?
“时槿!你到底是怎么了?!快点跟我去呀,你今天若不去看病,我就不理你了!”秋晨没好气道,她虽还是个大姑娘,却比槿兮还要大上几个月,在她跟前总以“姐姐”的姿态,关心她、照顾她,自然也很强势。
槿兮深吸口气,仰着头看了弄堂上方那狭长的蓝天,心中一横,迈开了步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与秋晨一起去了那家医馆,排着长队,等着看诊。
当老中医以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时,槿兮便有了不好的预感,那老先生低声说道:“姑娘,恭喜,你这是喜脉!”
秋晨听了,一脸惊讶,就要开口,槿兮忙是站起,对她摇头。
“时槿!这,这是假的吧?!”秋晨小声道。
“秋晨,给先生钱吧。”她很小声道,说完就带头走了,秋晨付了钱,连忙去追她。
槿兮进了弄堂,背靠着墙壁,仰着头,无望地看着那狭长的蓝天,一手捂着肚子,此刻,她那般无助,无助地想哭,两个月来,第一次想哭。
她蹲了下去,脸埋进膝盖里。
“时槿!这孩子,是,是萧司令的?”秋晨也蹲下,很小声地问,小心翼翼的,怕触到她的伤心之处。
不是萧司令的,还会是谁的呢?
槿兮不说话,她埋着头,脑子嗡嗡作响,心脏正撕扯般地疼着,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她?在她与他一刀两断之后,还要让无辜的小生命来到……
“你别哭啊,哭不是个事儿!”秋晨安慰她道,这时,她抬起了头,并没哭,只是红着眼。
“秋晨,我只是觉得很可笑,又很无助。你说,我该怎办?”她苦笑道。
秋晨拉起她,说是先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