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她去看他是三天前,那时他的伤还很重,满面憔悴。他竟然没有等到伤好就出来工作了?
“我来找您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请您去劝劝他,至少让他吃药。”付明堂的眼里有了祈求的味道,“我知道您不愿意,但他终究是为了您才受的伤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卓凌晚立在原地没动,她不想无止境地和郁靳弈牵扯。
“这样,他吃了药就离开。”付明堂把药放在了她的手上,“他若是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我想卓小姐也不会心安的。他能好,卓小姐也会少一层负担不是?”
到底是能跟在郁靳弈身边的人,付明堂用他的精明说服了她。卓凌晚随着他上了楼。
办公室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又哑又沉,轻易可以感知到对方的痛苦。卓凌晚的胸口无来由地锐疼了一下,她不愿意承认般用力拍了拍。
付明堂把她送到门口,双掌合十,做了一个“拜托”了手势,卓凌晚沉重地走了进去。
郁靳弈低着头正在看文件,但他额际不正常的潮红还是映入了卓凌晚的眼眸,红色下面有隐隐的灰色,唇也灰得可怕。他病得不轻!
卓凌晚走进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他的桌上。
“不是说过了,我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吗?”他道,抬头,在看到卓凌晚时,质问的表情变成了震惊,手侧的笔无声掉落。
好一会儿才低语:“你怎么来了?”他的气息不稳,喘息明显。
卓凌晚把药递了过去:“不管怎样,身体为重,把药喝了吧。”
郁靳弈转移了视线,去看药,却没有动。
卓凌晚略有无奈,伸手去拆盒子,把药粒倒在了手上递过去:“喝了吧,你看起来很不好,吃完药最好再去医院看看。”
郁靳弈迟疑了一会儿,低头就着她的掌吃起药来。他的唇烫得可怕,碰在她的掌心,跟火烧着差不多。
卓凌晚惊极,去探他的额头,他的额头一样滚烫。这种烫法已经超出了一般范畴。
“你要去医院!”她道。
郁靳弈喝了几口水,身体沉到了椅子里,额际一片亮堂,是汗!
“我好了,你走吧。”他道,不想让卓凌晚看到自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吃了药,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她往外走了几步,却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他这个样子,她怎么走得放心。
“去医院吧。”她又走了回来。
郁靳弈睁开了眼,去翻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付特助,带卓小姐离开。”
他叫她卓小姐。
矍冰雪的话像一盆冰浇在她身上,将她浇醒。
是啊,自己没有在警察局指认出矍冰雪来,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自己的行为带给他们母子的伤害。
矍冰雪固然可恨,可是她对卓氏夫妇,对卓凌远的遗孤却不薄。其实,她早就打算在教育过她后把这一页揭过去的。
她抬脸,看到了矍冰雪脸上的笃定。矍冰雪把她吃得死死的,料定她不敢真的做出什么事来。
她点了点头:“矍冰雪,你记住,我不是以前的卓凌晚,不会由着你欺负不还手。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若下次再对我不敬,我绝对不手软!在控诉我的时候别忘了,我的家庭,我和曲子桓婚姻,可是你拆散的!我也恨!我现在伤痕累累,人也不怎么理智,生气了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她的话并不重,但矍冰雪就像被人击了一棒,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面如死灰!
卓凌晚半秒钟都不想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因为要去看曲奶奶,卓凌晚提早下了班,回了家换衣服。矍冰雪也没有加班,比卓凌晚还早到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蒙蒙在一侧玩玩具。
“阿姨。”蒙蒙口齿不清地呼唤她。
卓凌晚原本平板着的脸柔了柔,朝他走过去,摸上了他的头:“蒙蒙在玩什么玩具啊。”
叭!有东西被打落,紧接着,卓凌晚的臂一紧,被拉开,矍冰雪已第一时间将蒙蒙护在怀里:“你想干什么!”
坏事做多了,总怕阴沟里翻船,看来她白天的警告起到了作用。卓凌晚拍了拍手,没理睬矍冰雪,只对蒙蒙笑了笑,上了楼。
十月意识到自己的妈妈回家,伸出两只小手要她抱,窝在她怀里再不肯去余文致那边。
“要不带她一起去吧。”余文致提议。
卓凌晚只能抱着她下了楼。
楼下,曲子桓已经来了,坐在沙发里等她,低头和蒙蒙一起玩玩具。矍冰雪体贴地端茶送水,他一眼都没有多看,仿佛除了蒙蒙和自己,再无别人。
矍冰雪有些失落。
“准备好了?”在看到卓凌晚抱着十月走出来时,曲子桓马上站起来,朝她迎过去,眉底的色彩格外柔软。矍冰雪全部看在眼里,嫉妒之火在肺腑里燃烧,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二人。
曲子桓一步走过去,将十月接在怀里:“我来抱吧。”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把十月贴在胸口,就像抱自己的孩子。
卓凌晚本要拒绝的,但见十月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窝在他怀里,也就不吭声了。
两人一路赶往疗养院,老远就看到奶奶在门口张望。
“我告诉她你今天会来,所以她来等了。说也奇怪,她本是谁也记不住的,有时连我都会忘记,却牢牢地记住了你。”曲子桓边走边说,唇上挂上了一抹深意。
卓凌晚忽略了曲子桓的话,走向奶奶,热情地掬起了奶奶的双手。曲奶奶看了又看,终于认出人来,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晚晚,晚晚”地叫个不停。
她扭头看到了曲子桓怀里的十月,笑意更浓,用一只皱纹满满的手去碰孩子的小脸:“哟,这是我的小曾孙吧,晚晚,你是因为要生孩子,才不来看我的吗?”
她把十月当成了曲子桓的孩子,卓凌晚很不好意思,但看到她一副十分欢喜的样子,也不能说什么,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