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靳弈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出去。因为内脏受伤,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步子迈得比平日要缓。但就算如此,都没有把他那份混然天成的气质给泯灭,他迈步走出去的样子,好看极了。
何雅闭了眼,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去仰慕他。
郁靳弈让老王把车直接开到了卓氏楼下,他没有下车,而是在车里打了个电话给尚少华,让他去查郁靳弈的通话记录。尚少华那边很快回复,说是郁靳责在昨天和卓凌晚通了两次电话。
这让郁靳弈更确信,卓凌晚受到了郁靳责的威胁。他想要知道,郁靳责到底用的什么方式威胁她。
远远地,他看到卓凌晚一个人走出来,身形孤单。他终是忍不住,推门下车,来到她面前。卓凌晚本是低着头的,不知在想什么事,差点一头撞进他的怀抱。在意识到面前有人时,已经近前,两人隔了不过几公分。
卓凌晚抬头,在看到郁靳弈时,闪过的是复杂的情绪。有尴尬、自责、难过、担忧和敌意。
她很快冷下了自己的脸,装做不认识般要越过他,郁靳弈一伸手,握上了她的臂。
“凌晚。”他呼了一声,去看她的脸。她的脸光滑干净,却很是苍白,营养严重不良的样子,下巴尖细得几乎一扳就碎。他有些心疼,去抚她的脸。
卓凌晚一转头避开!她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的往来。
她扭自己的臂,想要从他的掌中抽出去。她的力气用得有些大,郁靳弈怕她扭伤自己,松了手,却怕她离开,改成圈,直接将她圈在了怀里。
“你要干什么!”卓凌晚一脸的窘相,此时是下班高峰期,有很多人从身边路过。
郁靳弈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心底涌起无尽的满足感,听她问,方想起来意:“告诉我,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什么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困难?”
“没有!”卓凌晚回答得很干脆,不想多谈的样子。在郁靳弈面前,她会升起一股罪恶感。
“郁靳责有没有找过你的麻烦?”
卓凌晚的脸一滞,差点血液倒流。她完全没想到郁靳弈会有这一问,此时心脏都跟着擂了起来,眼睛一时盯紧了他:“你知道了什么?”
她的反应告诉了郁靳弈,他的所有推测都是对的。
“他拿什么威胁你了?”他急问。
卓凌晚突然在他怀里极力挣了起来,嘴里急急道:“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你别乱猜,马上放开我!”她的急切透出了她的紧张,郁靳弈把她的每一个表情看在眼里,越发不肯松开她。
“告诉我!”
“你想多了。”卓凌晚紧张到心脏都要蹦出来。她还没有想到办法救十月,所以什么都不能说!
“马上放开我!”
郁靳弈不肯放,两个人形成了对峙状态。
卓凌晚一眼看到曲子桓从楼上走出来,她撇开了脸,没有向曲子桓求救。利用一次就够了,她做不到次次利用。
只是不想,曲子桓竟主动朝这里走来,朝郁靳弈开了口:“凌晚让你放开她,郁总。”
他的语音冰冷而疏远,伸手,将卓凌晚的肩揽住:“您已经给她造成困扰了,郁总难道忘了吗?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郁靳弈的眉宇痛苦地绷了起来,在曲子桓往外拉卓凌晚时,松开了自己的臂膀。卓凌晚急退几步,将曲子桓的怀抱当成了安全港,连头都压进了曲子桓的胸口。
这样的亲密举动,刺激得郁靳弈胸口一阵阵泛疼,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错的那个是他,他又有什么理由逼她离开曲子桓。
他拧了满额的死结,怎么都打不开,最后不情愿地出声:“她可能有困难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我没有!”
“她若有困难,有我在。”曲子桓干脆双臂将她揽紧,宣示着所有权。
“走吧。”卓凌晚不愿意再呆下去,催促着曲子桓。曲子桓带着她上了自己的车,转眼扬长而去。
郁靳弈的目光定定地锁着那辆车,驶离的不仅是车子,更是他与卓凌晚之间的距离。他,到底把她弄丢了吗?
他痛苦地压下了眉。
“尚先生的电话。”老王轻轻走过来,不敢大声说话,只能这样提醒。
郁靳弈方才转头,接过手机,对着那头沉重地喂了一声。那头,响起了尚少华的声音:“良医师的身份已经确认,我以她的父母重病为由将她们骗了回来,大概明天早上可以到达。”
郁靳弈悲伤的眉宇一时拉直,好一会儿才出声:“好,派人守在机场,随时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急驰的车里,卓凌晚垂眸默默思考了一阵,终于转头来看曲子桓:“谢谢你啊。”
曲子桓带着几份无奈扯开了唇角:“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如果可以,他希望随时都能做她的护花使者。这些话,他没办法说出来,怕她听后会离他更远。
卓凌晚只是笑了一下,又沉思起来。自从知道自己的真身世后,她变得尤其沉默。
“要不,一起吃饭吧。”曲子桓提议道。
卓凌晚摇头:“你把我在前面放下吧,我还有事。”她差点忘了,今天可以见到十月。
曲子桓在前面停了车,她有意钻进附近的商店装做买东西的样子,直到曲子桓的车子离去,才叫了辆车子,按照郁靳责给的地址朝那里而去。
见面的地方,依然是会所。
她推门进去,看到郁靳责早就来了,正在逗弄十月。她几步走过去,停在十月面前,蹲下身子就将十月抱进了怀里。
“十月。”她轻轻地呼着,将自己的脸贴上了十月的脸。天知道,见她一面有多难。
郁靳责阴着一张脸看她,心情不辨。卓凌晚不想与他相对,将孩子抱到了远离他的地方。郁靳责扯了扯阴肆的唇角,并没有说什么,也不曾跟过来。
他似乎也不急着催促卓凌晚,一个小时过去,依然坐在位置上喝着酒。十月喝了奶后便睡着,咂巴着嘴巴,一脸的满足。一张小脸,晶莹剔透,红扑扑的,像个漂亮的小苹果,看得卓凌晚眼睛都忘了移,更忘了室内有她厌恶的郁靳责,唇角弯起了淡淡的笑容。
郁靳责透过酒杯,一眼看到了卓凌晚的表情,酒杯置于唇上,完全忘了要喝酒。这种纯母性的微笑,柔软而真实,直透他的内心,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感觉到一阵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