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不想,她直接按了挂机键,而后将手机丢得远远的。
郁靳庭没有再打过来,几分钟后,她终于慢慢地吁了口气。而后,坐在柜台前查起了这个月的销售额来。
光线十足的门口处突然暗了一下,显然,有人进来了。
她开的虽然是网店,但因为商品质量过关,经常会有本地方的客人亲自上门选货。以为是客人,她站了起来,礼节地点头微笑:“欢迎光临。”只是,一个临字还未落音,她就睁大了眼,一脸惊讶。
到来的并非别人,正是刚刚打电话自己的郁靳庭!
他的脸色很不好,板得很实,古铜色的皮肤上映下一片亮闪闪的光泽。“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出口就问,语气一惯霸道。
她的工作室并不小,只是他一出现,所有的东西都暗淡无光,连同工作室都显得狭窄起来。卓凌晚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见面让她觉得尴尬。
“你的脸色不好?”郁靳弈没等到她的答案,又问了第二个问题。眉头拧成一团,眼睛紧紧地锁着她的脸。她尴尬地捧上了脸,向来掩藏不住心事,早上的忧郁和不快这会儿定是写在脸上了。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穿透力,可以穿透她的内心,这让她很不安,更有一种狼狈感。她极快地撇开了脸,假做轻松:“没事,这几天太忙了,所以才会有些不正常。”
郁靳弈的视线并没有移开,x光似地射在她脸上,眉压了压,似乎在评估她话语的真实性。
她越发不安,只想把他快点赶走。
“你有什么事吗?我和曲子桓约好了要一起吃饭,我得走了,否则时间赶不上。”她当真拾起自己的包,做出一副要出门去的样子。
郁靳弈没有动。
她在心里叹气,只能做戏做到底。一边往外走,一边掏手机,装出要给曲子桓打电话的样子。
没敢真的去拨曲子桓的电话,她随便按了几个号码,摆出一脸甜美的微笑:“子桓,你忙完了吗?来接我?不用了,我打车过去就好了。真的,嗯。”
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演这种幼稚的戏码,更没想到,这戏能被她演得这么真。大概郁靳弈的气场太过强大,她不敢露出一丝瑕疵来,才会把自己平常并不擅长的装假装得这么真。
郁靳弈的脸上迅速压了一片阴影,在出了门后,他大步加速,越过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停着他的迈巴赫。
卓凌晚在心底悠悠地吁气,终于,他肯走了。
她默默转身,慢慢走回去。
“卓凌晚!”
突然的一声叫传来,卓凌晚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感觉有人抱上了她的臂,那人顺势一滑,跪在了她面前。
不过,并不影响晚上的好梦。在梦里,她拉着曲子桓奔跑在广阔的草原上,云高风低,天似穹庐,白云铺满,他们的笑声传出好远好远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有人说,梦总是相反的。如果在起床时,卓凌晚还对这个说法持反对态度的话,那么在下楼看到矍冰雪那一刻,她彻底屈服。
矍冰雪怀里抱着蒙蒙,两人相偎相依的画面总让人想到电视居里面被凶婆婆所驱赶的孤儿寡母的画面。
“你怎么来了?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曲子桓从她背后下来,在看到矍冰雪的第一时间绷起了脸,发出不客气的疑问。
矍冰雪的身子僵了一下,却并没有退却,而是抬头与他相对:“不是我要来找你,是蒙蒙,他想爸爸了。”
“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曲子桓一时沉默,绷着的脸因为提到蒙蒙而柔了一丝丝。
“你说过,蒙蒙的事可以来找你。”矍冰雪适时加一句。她把曲子桓的话倒了过来讲,意思一样,又有些奇怪。
曲子桓的面上一僵,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爸爸。”蒙蒙适时出声,一双大大的眼巴巴地落在曲子桓的身上。
“哟,蒙蒙啊!”白秋萍不知何时出现,大喊着第一时间冲过去抱蒙蒙。她把蒙蒙接过去,脸上满是心疼:“奶奶的好孙子,你可来了,奶奶都快想死你了。”
这些天,白秋萍一直着急上火,给谁都没有好脸色看,这会儿已经眉开眼笑。
“爸爸,抱抱。”蒙蒙不舒服地在白秋萍的怀里扭动,依然去看曲子桓。
“唉呀,爸爸抱,爸爸抱。”白秋萍好不容易才看到自己的孙子,哪容得他有一丝丝的委屈,急急走过去把蒙蒙塞进了曲子桓怀里。曲子桓愣了一下,随即缩臂,将孩子搂住。
“爸爸,我爱你,爸爸,我爱你。”蒙蒙的小嘴巴一开一合,重复着,嫩嫩的脸上显露出一片萌态,这个样子的他,有谁不会喜欢?
果然,曲子桓把下巴压在了他的发顶,低声回复:“爸爸也爱你。”
矍冰雪站在楼下,仰头看上来。她的目光并没有停在相拥的父子身上,却停在了卓凌晚的身上。卓凌晚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挑衅和得意,心不意间重重撞动,某种不好的预感在涌动。
矍冰雪并没有停留太久,在曲子桓上班时间快到时,抱着孩子翩翩离去。她走得轻松,但留给这个家的后遗症却相当严重,表现得最明显的就是白秋萍。
眼看着矍冰雪把蒙蒙抱出去,她就捂着头“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卓凌晚吓得不轻,忙跑过去扶她:“妈,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白秋萍不客气地拍开了她的手,看她时满脸嫌恶,“都是你,害得我们家子桓妻离子散,害得我到手的孙子不能养在身边!”
“妈!”曲子桓不悦地瞪了白秋萍一眼,“这样的话以后不能再说!”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窝了一肚子的气早就想说了!如果不是她,你和冰雪早就结婚了,也不至于到今天蒙蒙都回不了曲家!蒙蒙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啊,要是冰雪再嫁人,以后他就不是你儿子了,你知不知道!”
卓凌晚有些无助地垂下了脸。这些话句句都是在骂曲子桓,却句句都是在责怪她。却偏偏,对于这样的话,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在心里,她也曾自责过许多次,自责一次就觉得对不起曲子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