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刑部的调查,虽然玉珠坊无人知晓金不离是否去过清和寺祈福,但她在他说的那几日的确出过门,而且虽然她是独自离开的,但她的贴身丫鬟记得她的确有两日在回来时身上有香火的味道,只是她虽然也问过她,但她却回答说是不小心碰到的。
所以,至少在如何认识金不离的事情上,欧阳慕应该并未撒谎。
但他却坚称那日清晨他是在听见门外有女子惊叫时才匆忙起身开门去看的,当他到了巷子口时才隐约认出那个女子是金不离,所以才跟了过去,并不知道她是如何中了毒,又是为何在临死前指证自己是害死她的凶手。
可他的这番说法却被刑部于他家中的搜查彻底推翻了。
因为刑部不仅在他家中找到了与金不离所中之毒一般无二的毒酒,而且还在旁边的酒杯上发现了金不离留下的口脂,仅此两点便足以证明那里是凶案现场而他便是杀人凶手无疑了,更何况他们还发现从他的房间一直到大门口都有滴落的斑斑血迹。
见她看完一遍卷宗后又重新翻了一遍仵作手札,似乎在找什么要紧的东西,云宣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现什么疑点了?”
她沉吟着问道:“依着刑部的判断,金不离中毒后可有挣扎吗?”
“这个应该没有提及,不过她中的是并不能立刻发作的剧毒,应该在发觉不适后会有所察觉,否则也没有机会跑出了欧阳慕的家,可能是刑部疏忽了。”已经将案卷熟记于心的云宣不假思索地回了她的话,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指甲。”迟疑了片刻,她如实道,“我想知道有关她指甲的一切。”
云宣虽然微有惊讶,但却并未多问,而是站起了身来:“稍等,我让张庆去查一下。”
张庆离开后,云宣又返身回来,重新坐下,似乎并未有离开的打算。
“你要在这里等着吗?”她有些意外,道,“张左卫应该要很久才能回来吧。”
毕竟从宫城到刑部已然不近,更何况他还有事情要查。
“无妨,今日我得空,除了这件事外没有什么差事,即便不能与你闲聊,就这样看着你便也是好的。”余光瞥了瞥张庆刚离开便在门口不远处晃动的身影,他的声音低得只让她一人听见,“毕竟光天化日之下来看我的阿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见他的神色一本正经,几乎算得上冷峻肃然,但说出口的却是如此暖人心窝的话,仗着自己背对着门,苏蔷微一扯唇,亦压低了嗓音:“可是,你虽得空,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呢。”
一怔之后,云宣替她出了主意:“什么公务,我让你们胡典镜派给旁人。”
苏蔷又是一笑:“好主意,胡典镜她巴不得轻衣司的都统也欠她一个人情呢。”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云宣微一蹙眉,目光冷冽地朝门外看去。
她知道是有人来了,虽然并没有回头,但却也猜到来人是谁了,毕竟明镜局虽然想看热闹的也多,但敢明目张胆地凑过来的,也只有胡典镜了,听说她的典镜之位便是因自己不痛不痒的好事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