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领命过去后,他才将眸光投向了苏蔷,和颜悦色地问她道:“小姑娘,你与这位小兄弟认识吗?”
他的目光果然犀利,还是看了出来。
苏蔷见李大衡与程斌也是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知道他们定然也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了,也没有隐瞒的打算,便如实道:“他是欧阳慕,是晚辈的同乡。”
李大衡张大了嘴巴,似乎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巧的事。
听到她提到自己的名字,一直神思游离的欧阳慕似是清醒了些,好像有什么话想同她说,但在张了张嘴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大约半刻钟后,那个拉车的衙役回来了,程斌原想帮他将尸体抬上车,但穆先生却以刑部以外的人不得随意碰触尸体为由谢绝了他的好意,然后他亲自与那个衙役将尸体小心翼翼地搬上了铺着一张竹席的平板车。
待收拾好后,他见那个衙役并未拿什么东西来盖尸体,有些失望地指责了他几句,然后吩咐他拉着平板车去欧阳慕家找块与凶案无关的布或衣裳遮住尸体后再行回去,以免一路上会引人瞩目引起骚动。
那衙役也为自己未能思虑周全的疏忽感到惭愧,讷讷地领命去了。
待他走后,苏蔷她们便坐着马车先行去了刑部,好快些录好证词。
一直在马车上不曾下去的肖玉卿几乎对此事一无所知,但她也并不在乎,只是在路上听李大衡问起苏蔷是如何与那个嫌犯是如何相识时顺带听了几句。
苏蔷心情复杂,也不愿敷衍她,如实道:“之前我曾提起过我与一个同乡是青梅竹马,而他便是那个竹马。”
李大衡吃了一惊:“啊,你曾经喜欢那个杀人凶手?”
苏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与他青梅竹马时年纪还小,谈不上喜欢,但若是后来不曾离乡,就说不准了。”
还有一件说不准的事,那便是欧阳慕杀了人。
虽然那个女子指证他杀了自己的事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但不知为何,她却不愿相信欧阳慕是那个杀人凶手。
也许是因着她自小对他的了解,也许是因着这个案子看似简单,但却处处都透着诡异。
那个女子看起来是中毒而亡的,而且她逃到街上时显然已经体力不足,但欧阳慕却看起来只是精神有所不济,若是他是在他家中对她动手的,那要拦下她无法出门是一件再也简单不过的事,又怎会任由她跑了出去?
更何况,倘若他是杀人凶手,若是发现自己要杀的人已经被人发现,只怕逃跑都来不及,又怎会上赶着过去等她指认自己呢?
可是,仅被害人亲自指认这一条便已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唉,还好你离开了,否则岂不是要被他连累了吗?但说实话,我瞧着那位公子倒是个面善的,怎样看都不像个杀人凶手,可那被毒死的姑娘明明在临死前亲自指正他是凶手,这案子似乎没什么好查的呢。”李大衡可惜地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那姑娘是什么人,竟死得这么惨。”
明明没有见过那个女子的肖玉卿却开口道:“她是玉珠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