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此处,他的意思已然再明显不过。
倘若当时将刘洪品骂出去的人正是情绪激动的沈熙,那他不太可能让自己的妹妹将刘洪品送到门口还低语几句,倘若沈妍坚持如此,那他即便没有上前阻止也会出言训斥。
仔细想了想,那个食客道:“这个,好像还真的没有。”
“禀告大人,不是好像,而是一定没有。”另外一个也附和道,“当时小人还想着能否听到那位小姐与刘公子说了些什么,以后出去也好吹牛,所以那时听得很认真,虽然还是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但的确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扫了一眼明显有些慌张的刘洪品,向陈可凡抱拳一拜,云宣道:“大人,倘若当时沈熙还有意识,是不大可能眼睁睁地任由沈小姐将刘公子送到门口并告别的,所以,那时的沈熙应该早就昏了过去,很有可能不是喝醉,而是被沈小姐下了迷药。”
周围一片静谧,显然都明白他所言并不无道理。
“死无对证,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凶光在眸底一掠而过,刘洪品硬了语气,“就算那时他昏倒,也是因为与我争论不过而被气晕的,所以醒了之后才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沈小姐身上!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愿意沈小姐送我到门外,他沈家不是书香门第吗,难道还能不懂礼数不成!”
这一番辩解再也牵强不过,连他的父亲刘尚听了也不由长叹了一声。
“大人,除了推断之外,我还有证据。”示意白秋将放着青衣包裹的托盘交给捕快,云宣道,“这是沈小姐在受伤时所穿的红衣。”
他的话音刚落,堂下便传来了“啊”的惊讶一声,却是刘洪品发出的。
纵然他发觉到自己失态后又捂住了嘴巴,但已然是迟了。
淡然地扫了他一眼,陈可凡看着那捕快将包裹打开,拿出了一件大红的宽衣来。
前襟的有大片已经干了的印记侵染在衣料中,尤其是小腹附近,虽然不显眼,但细看之下还是能被发现,而且隐隐地还散着发霉的腥味。
“云都统这是什么意思?”眸光有些锐利,陈可凡的语气却依然平静,“案发时死者好像并未身着外衣,卷宗中也没有记载她当日穿着红衣。”
“这是大理寺遗漏的关键物证,是明镜局的苏蔷姑娘发现的。”云宣淡然地解释道,“从沈小姐的贴身丫鬟璇儿口中,我们得知沈小姐曾在元福客栈附近的九秀坊定做过一件红衣,而且在拖了近半月之久后于她下榻元福客栈的当天取走了衣裳。经客栈的小二哥儿确认,沈小姐送走刘公子时穿的正是一件红衣,但我们并未在大理寺的卷宗上找到,所以便擅自去了凶案现场,在后墙的藤蔓中找到了这件衣裳。”
转了身,云宣问那客栈小二道:“小二哥,你帮忙看一下,当时沈姑娘送刘公子出门时身上穿着的可是这一件红衣?”
揉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那小二点了点头:“看这色泽样式是差不多。”
“当日沈小姐去客栈时,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青衣,开门向小二哥讨酒时还未换下,但在送刘公子时却已经换了这件红衣,实在让人费解。”目光轻飘飘地从那件红衣上移开,云宣道,“那时沈熙一直在房中,即便是兄妹,她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换下一身衣裳。所以,也可以印证当时沈熙的确已经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