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从此以后,我就可以跟文殊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扑通!
一道黑影跃入水中,眼前的景象瞬间破碎,我仿佛看见天堂垮塌的模样。
那道黑影一把拽着我,提着我的衣领子,将我拉扯出水面,丢在河滩上,正反手给了我两记响亮的大耳刮子。
我喷出一大口积水,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
我眯着眼睛,看见面前的人影,原来是藏族向导阿曲。
但是我眼前的景象很模糊,看出去的画面一直在晃动,意识一片混沌。
我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围拢上来,阿曲摘下湖边的一朵野花,塞进我的嘴里,让我嚼碎。
奇异的花香直冲脑门,宛如一缕清泉贯穿脑海,灵台一片清明,顿时恢复了意识。
阿曲吁了口气:“没事了!”
我支撑着湿漉漉的身体爬起来,神色茫然:“我……我这是怎么了?”
阿曲指着不远处的湖泊说道:“忘记告诉你了,这是星宿海中有名的幻境之湖,据说这个湖泊非常神奇,你不仅能在湖泊里面看见心底的自己,还能够看见天堂,感觉非常的美妙。然后不知不觉产生幻觉,最后溺死在湖里都不自知。每年都会有人在幻境之湖丧命,尸体捞上来,唇角还带着笑意!”
我想起刚才湖面出现的文殊,揉了揉太阳穴,原来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象。
我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幻境之湖,落日的余晖下,那个湖美得有些不太真实。
大自然实在是太奇妙了,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看似寻常的湖泊,居然也能让人产生幻觉。
幸好曹骏有先见之明,请了个当地向导,要不然我今天很可能就死在这里了。
我怕喝了湖里的水都会产生幻觉,所以把水壶里灌的水全部倒掉,重新换了个湖泊装水。
阿曲带着我们继续前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天色已经黑沉下来。
西域的天空黑得比较晚,这里地处高原,一抬头就能看见黑云聚散,夕阳沉入雪峰后面,黑夜立刻笼罩群山,如同覆盖上了一块巨大的黑布。
夜晚的星宿海有些凉意,阿曲找了个背风的山坳口:“今晚就在这里宿营吧,山里的夜晚有狼群出没,不安全!”
我们听从阿曲的建议,支起帐篷,升起篝火堆,顿足休息。
阿曲让我们在营地里待着不要乱跑,然后背上自己的猎枪,说给我们弄点野味回来。
我们在浮屠塔里面一直待到天亮,天亮之后,那些黑色飞虫迅速散去,危机终于解除。
确定没有危险以后,我们才走出浮屠塔。
临走之前,我们对着那具肉身菩提虔诚地拜了拜,以表感谢之情。
回到营地,留守营地的人正在准备外出找我们,我们一夜未归,留守的人以为我们发生了意外。所以一大早就在集合人马,准备外出寻人。
袁成刚迎上来,走到曹骏面前:“老大,你没事吧?”
我冷冷瞥了袁成刚一眼,看见这老小子阿谀奉承的模样我就感到恶心。袁成刚有五六十岁,居然称呼三十岁的曹骏为“老大”,真是丢尽内八门的脸。
这一路上我们从来没有跟袁成刚说过话,袁成刚也有自知之明,也不来招惹我们,离我们远远的。
曹骏摆摆手,说了句没事,回到船上休息。
船只重新起航,继续向西。
过了黄河第一湾,再往西行,便看不见如此美丽的黄河景象了。
越靠近黄河源头,黄河水越是澎湃汹涌,进入青海境内以后,最大的感觉就是苍莽。
如果把黄河第一湾的水域比作小家碧玉,那么青海境内的黄河就是一个莽夫,浑厚而又沉重。
黄河源头近在咫尺,我们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紧张中又夹杂着一丝激动。
埋藏千年的秘密,即将揭晓。
我们抵达星宿海,星宿海藏语称为“错岔”,意思是“花海子”,这里的地形是一个狭长的盆地。
曹骏花重金请了一个当地的藏民做向导,这里湖泊沼泽众多,有个本地向导能够避免很多危险。
向导四十多岁,皮肤黑黝黝的,脸上还有高原红,是个魁梧的藏族汉子,我们叫他“阿曲”。
阿曲告诉我们,黄河之水行进至此,因地势平缓,河面骤然展宽,流速也变缓,四处流淌的河水,使这里形成大片沼泽和众多的湖泊。在这不大的盆地里,星罗棋布着数以百计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湖泊,大的有几百平方米,小的仅几平方米,登高远眺,这些湖泊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星宿海之名由此而来。
星宿海,一个很美丽很梦幻的名字。
而此处的风景,也确实是美丽梦幻。
在星宿海的碧绿的滩地上,紫色的高山紫苑、黄色的垂头菊、粉色的马先蒿、还有点地梅、报春花、紫云英等,一丛丛,一簇簇;在山坡山,野牦牛、藏羚羊等一群群任情游荡;溪流里,斑头雁、黄鸭拨水嬉戏,无鳞湟鱼成群游弋,真是美景天成。
跟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大都市相比,这里就像是遗失的一颗明珠。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