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咬牙,知道文老爷子这是下了死命令,情势紧迫,容不得我多想,我上前一步,拽过文殊的臂膀:“我们走!”
文殊一把推开我:“要走你自己走!”
我又上前一步,死死拽着文殊的手腕,硬拉着她往古井那边走。
文殊一边哭喊着一边对我拳打脚踢,我忍着痛,默不作声地拽着她走,任凭她的拳头落在我的胸口、脸上。
我转身招呼上黑子:“黑子,我们走!”
“文爷,听闻你医术高明,但今天你若不把东西交出来,只怕你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啦!”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似男似女,非常刺耳。
话音落下,院门口一字儿排开七道人影。
七道人影穿着清一色的黑色披风,个头也几乎一样高矮,冷酷地站在夜风中,披风微微拂动,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黑子背上的黑毛全都耸立起来,冲着那七道人影狂吠不止。
文老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须眉怒张,一股无形的气场澎湃而出:“我今天就没打算活着!来吧!”
“哼!”中间那人长着鹰钩鼻,面相凶狠,那似男非女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他冷冷盯着文老爷子:”连陈七爷都死了,你们内八门还在挣扎什么?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你的下场跟陈七爷一样!”
鹰钩鼻一提到陈七爷,文老爷子的双眼一下子变得血红,眼神如刀。
文老爷子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和蔼可亲,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凶狠的一面。
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文老爷子,现在却像一只出笼猛虎,朝着索命门的杀手反扑而去。
文老爷子化作一道青色身影,两个索命门杀手一左一右上前拦截,都没见着文老爷子是怎样出手的,只看见青色身影从两个杀手的中间闪电般穿过,两个杀手各自朝着后方惨叫着飞了出去。
文老爷子杀至鹰钩鼻面前,拳未到,劲风先至,鹰钩鼻的披风都飞扬起来。
鹰钩鼻向后退了一步,身旁的四个黑衣杀手迅即启动,将文老爷子围困在中央,一看这些杀手就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四个杀手翻转掌心,亮出兵器,清一色的月牙刃,呈半弧状,刀锋薄如纸片,泛着刺目的寒光。
鹰钩鼻冲着文老爷子冷冷笑道:“文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文老爷子缓缓解开外衣,露出精壮的身板,厉声喝道:“放马过来吧!”
“好啦,今晚喝了点酒,我的话可能有些多,十三,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文老爷子放下酒杯,今晚他确实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起身往外走。
“文老爷子!”我蹭地站起来,看着文老爷子的背影:“我能不能最后问你一件事情?”
文老爷子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你和爷爷既然是好朋友,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爸妈在哪里?他们是不是死了?是怎样死的?”我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爸爸妈妈,关于爸妈的事情,一直是我心中难以解开的结,但是爷爷却从不告诉我实情,而现在爷爷死了,唯一知道实情的人,很可能只有文老爷子。
我的心脏噗通通跳动着,一直缠绕我的心结,也许马上就能知晓答案。
然而,文老爷子静默半晌之后,他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文老爷子离开了,只剩下我落寞地站在门口。
直觉告诉我,文老爷子肯定知道有关于陈家的事情,只是他不愿意说。
我满心的期望瞬间破碎,文老爷子的回答就像一盆冷水浇落在我的头上。
我张了张嘴巴,终究没有再说话。
文殊虽然年纪不大,但很是善解人意,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爷爷不说,也许有他的想法!你也不要太沮丧了,每件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顺其自然吧!”
我嗯了一声,跟文殊道了句晚安,带着黑子上楼睡觉去了。
文老爷子为我配制的镇魂汤很有药效,当天晚上,方梅的鬼魂就再也没有进入我的梦境。
连续浸泡三日镇魂汤后,方梅的鬼魂就像彻底消失了,我每晚都睡得很踏实,精神状态也恢复了许多。
每天除了静养以外,我都在研究《镇河谱》。
尤其是当我知道陈家是惊门中人之后,我更加勤奋努力的研习,我要为爷爷报仇,我要抗击外八门,我不能给惊门的列祖列宗丢脸。
黑子这些天在文家药铺也活得很开心,看来它也在慢慢走出丧失爷爷的心理阴影。这家伙成天围着文殊团团转,没事儿就把脑袋凑到文殊怀里蹭来蹭去,逗得文殊咯咯直乐。文殊每顿都给黑子准备一大筐胡萝卜,这一人一狗很快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有时候看见文殊和黑子一起玩耍,我挺羡慕黑子的,脑海里偶尔还会蹦出猥琐的念想,要是我也能像黑子一样,在文殊的怀里蹭来蹭去,那该多么美妙啊!
这天傍晚,文殊从灶房里走出来:“爷爷还没回来吗?”
文殊抬手擦着额上的汗珠,脸颊有些锅底灰,灰扑扑的,散发着一种朴实自然的美丽。
我回头看了看院落门口,摇了摇头:“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