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垒有些迟疑,不大敢接。
“拿着吧,我挺敬佩这些英雄的,就当人民群众拥军护军吧!”沈白露二话不说塞给了他。
刘福兴见状,点头道:“嗯,小沈觉悟还是很高的!你就帮你战友收下吧。”
无奈,方垒只好收下了。
方垒正要走的时候,沈白露心里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地在身后叫住了他。
“方同志!等一下。”
方垒停下脚步,转过身。
沈白露见他看向自己,心下也紧张起来。虽然还是有些犹疑,但更担心两人就此又错过了,只好鼓气勇气问方垒:“你……什么时候回你们公社?”
“明天一早。”
“那你晚上住哪儿?”
“我还住在公社招待所里。”
“那晚上,我在食堂请你吃晚饭吧,谢谢你帮了我挑了这一路。”
“……”方垒看着沈白露,总觉得她似曾相识,却实在没有明确的记忆,他摇头道,“部队有纪律,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更不能吃群众一餐饭。”
见他这样死守纪律,沈白露郁闷万分:“你现在是探亲回乡,算不得行军打仗时期,你午都要跟战友喝酒吃饭,怎么就不能跟我吃饭了?”
方垒哑然。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大概六点多就会回去,还有,我想跟你说些事。”
沈白露讲完赶紧溜,生怕他又说一大堆纪律来说服他。
扭头跑回了摊子,又懊丧地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也不知道这个冷毅的人,会不会等她……还有,这样会不会太明显是在倒追,会不会起到反作用,反而惹他生厌?
沈白露心里真愁啊!
朱姐用胳膊推了推沈白露:“人家问你肥皂多少钱一条呢!”
“哦,四毛四!”
朱姐笑着调侃:“方同志一走,你的魂也跑了。”
沈白露听罢,笑笑,没有答话,但心情十分复杂。
从牛角坳再移到下一个村子,箩筐里的货物越卖越少,返回的时候,沈白露只需挑空箩筐,轻轻松松上路即可。
他们没有沿路返回,走的另一条路回供销社。
沿途可见大片金黄的稻田,夕阳渐沉,晚风即起,劳作的人却并未急着回家。
旁边割完的稻田里,一位正值壮年的父亲富有节奏地踩着打谷机,传来嗡嗡的声音,一束沉甸甸的稻穗在滚动的滚筒上正反滚一遍,谷子便脱落下来,稳稳落在打谷机后面的板仓里。
有个比沈春雨还小一些的女孩在递稻杆给爸爸打谷子,母亲在抱着稻杆垒堆,爷爷则把板仓里的谷子装进箩筐……
一家子分工合作,和谐得很。沈白露骤然想起,自己家里当年也是这样,可惜父母都因病无福后来的好生活,也怪不得妹妹想学医……
回到供销社里的时候,正好六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