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史那奎回到营帐时,天色已经微微泛黑了。

腾格里极为罕见的下起了毛毛雨,集地的营帐零零散散亮起了灯,灯火摇曳,细雨拂面,连夜色都温柔了几分。

阿史那奎的碎发被雨水打湿了,贴在了他的隐居坚毅的脸上。

他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脱下濡湿了的外套,遣散下人后慵懒的躺在榻上。

“大皇子。”暗色的人影自黑暗处走出。

“是你啊。”阿史那奎面不改色,像是早就已经意料到了一般。

“你上次和我说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因此今日不能回复你。”阿史那奎把玩着手中小刀道。

那刀的做工极为精致繁杂。它的刀鞘是金黄色的,还镶嵌着绿松石和红玛瑙。

“我此次前来,并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那个人影动作一滞,又快速恢复了冷静淡定的样子。

“那又是什么事情?你们安排在老狐狸那的内奸暴露了不成?”阿史那奎并不去看他,只是嗤笑道。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他像是没听到阿史那奎的挑衅。

“我们早就处理干净了,大皇子放心,秦禄查不出来。”

“不过,那内贼真不是你?”阿史那奎看向缓缓走出黑暗的人影,颇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我今日去汉人营地时,听说你可是老狐狸的女儿放在心尖子上的人呢!”

“……”

刘子佩垂下眼帘,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

“刘公子还真是好命呢!”阿史那奎像是唏嘘,又道:“刘公子,我看那丞相家的女公子姿容甚好,要不然你就从了她吧?”

刘子佩深知阿史那奎的性子,也不和他一般计较。

“我听说突厥遭遇雪灾,损失惨重。”

“刘公子的人脉倒是很广……”阿史那奎起眼睛,“该不会我们突厥内部……也有你们的人吧?”

突厥在尚未归顺朝廷时,常常骚扰边塞的小城,掠夺物资和人口。

后来突厥因为局势所迫,才选择归顺朝廷。而女帝为了安抚突厥这匹野狼,并没有追究从前的事情。

可是突厥与汉人积怨已深,双方都能看彼此不顺眼维持的不过是面上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