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吓得一缩脖子,伸出去的手又僵在原地,最后战战兢兢的说道:“千岁妃放心,小的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觅了九千岁的银子……”
“本妃还没有说完;他们二人只要一副好棺材,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好,这剩下的银子,都算是你的辛苦费!”
牢头闻听,脸上又浮现笑意,搓着手说道:“明白,明白……小的办事,千岁妃放心。”
羽蜜低头又看了一眼秦羽璇的尸身,最后转身看着已经快要咽气的男人,心中的郁结似乎突然消散;又似乎突然多出一些什么;最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牢房的墙壁之上,似乎正透出点点微弱的烛光,只是羽蜜根本没有注意到。
隔壁房中之人,至始至终都透过一丝光亮,将房中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心上……直到羽蜜转身离开……他才若有所思的起身赋手背对着那扇墙壁,眉头深锁……
门口有人卑躬屈膝的说道:“爷,这,这是千岁妃给小人的……”
“既然是千岁妃给的,你照办就是……还有,若是有人问起这边的事……”
“爷放心,小的就说九皇子忍受不了天牢的郁闷,自己想不开……”
“嗯……去吧!”那牢头又迟疑的看着房中之人,又是一头雾水的掂量着手上的金子,而后得意的眉飞色舞……
莫良辰双手紧握成拳,脑海中似乎都是一些刚刚的画面,蜜儿所说的上一世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正在迷惑之际,门口有人低声说道:“千岁爷,刚刚宫里传来消息,青瓷宫里那位有了动静了,怕是眼瞅着就要生了!”
莫良辰回神,眼神转了几下,低声说道:“走,速速跟我进宫去……”
昔日人声鼎沸的青瓷宫中,此刻竟是秋风扫落叶,一派的荒凉至极;
进进出出的几个婆子端着血水,里面先是撕心裂肺的嚎叫,最后逐渐转变成低低的哀嚎,再到后来只能听见几声几不可闻的哼唧声。
里面走出一个婆子,看着院落中的男子,急忙走过去叫道:“九千岁,这,这是个难产的……”
“怎么会难产?”莫良辰不带感情的问着。
“千岁爷,我想定然是这……这不该吃的药吃得多了,胎位做的不稳……”
“孩子还有救吗?”
“……可,可以,但是那,那贵人的性命……”
一股地狱的声音似乎正在向她招手,莫名的抬起手,叫道:“原来……原来……我欠你的,都还了吧!”
羽蜜看着她,一丝心酸,将她用力的搂在胸前……
此时已经倒在地上的凌墨萧捂着胸口,指着秦羽璇叫道:“解药,给我解药……”
那困兽般的嘶吼逐渐转为浓重的喘息,最后奄奄一息的扯着衣襟苦苦哀求道:“蜜儿,救救我;救救你的墨哥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羽蜜抬眼看着凌墨萧,脸上除了冰冷刺骨的寒意,似乎没有半丝怜悯之意;冷声说道:“既然她要你陪着她去见你们的孩子,你还是跟她一起去吧!”
“不,蜜儿,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我不要给她在一起,这一辈子,都是她在纠缠我,我对她根本无意的!”
此时看着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秦羽璇,羽蜜恍然大悟,低声说道:“秦羽璇,你与我……斗了两辈子,却原来根本就是荒谬至极,在他眼中,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念儿,我的念儿……我,都是我的错;蜜儿,你原谅我,智儿,你原谅姨母,原谅我……”
突然听到那不该出现的名字,羽蜜浑身一抖,不敢置信的俯下身去,秦羽璇此刻的双目已经失去了光彩,不停的挥舞着双手,叫道:
“蜜儿,原来这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
“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羽蜜激动的大声喊着。
秦羽璇豁然伸手,在半空中摇摆不定,而后叫道:“斗兽场……那孩子……我的念儿……一切都是我的错!”
羽蜜终是泪流满面,泪水滴落在秦羽璇的脸上,低头看着这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她一生的悲哀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可上一世自己的悲惨却又是她造成的,这是不是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循环?
凌墨萧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口中吐出一团团污血,最后伸出手说道:“蜜儿,求求你救救我!”
羽蜜再次抬眼,盯着凌墨萧,一字一句的说道:“上辈子,你欠我的;这辈子,你负她的……,凌墨萧,你也该还了!”
凌墨萧手指抽搐,不停的向这边爬过来,叫道:“蜜儿,蜜儿……我错了,救命……”
怀中的人似乎已经开始抽搐,身子却是一寸一寸的变得冰冷异常,低头看着那到死都含泪的女人,羽蜜终是将她放在地上,伸手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低声说道:
“秦羽璇,你与我……两清了……你这辈子想要的东西,我会替你拿到的。”
凌墨萧还在挣扎,眼前已经开始涣散,伸手叫道:“蜜儿,蜜儿,墨哥哥是真心爱你的……”
“住口,凌墨萧,你也配说爱这个字?上一世,你将我的孩儿置于斗兽场上;今生,你将秦羽璇的孩儿丢在乱军之中……
每一个爱你的人都被你彻底利用;在你眼中,永远只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