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一拍桌案说道:“不是想要我死,是想要我断子绝孙……管家,你说会不会是大夫人那边?”
管家闻听,心中一颤;却马上摇着头说道:“老爷,这不可能啊……你要想想,大少爷可就是你的血脉啊……大夫人要让你断子绝孙,这不是自己个儿抽自己嘴巴子吗?”
“嗯……也对……可,若不是她……那,那三小姐?”管家嘴一抽,这老爷是亏心事做得多了,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大房那边啊!
但是管家马上又疑惑的说道:“老爷,这……小的刚刚在想,这几年老爷跟大夫人那边一直不亲不热的,你说若是说是大房那边下药毒害老爷,连小的都觉得不太可能;你这吃穿用度,她们根本就不沾手啊……”
这句话一出口,秦然猛地一拍桌案,吓得管家跪倒在地:“老爷,小的哪儿说错话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你……”
“你起来,你刚刚那句话就是说到了重点之上……”
“啥?哪,哪句话?”管家装傻充愣的说着;秦然眼神恶毒的攥紧拳头说道:“老爷我的吃穿用度,东院的人根本就沾不上边儿;所以说给老爷我下毒的不是东院的人……”
“那,那老爷的意思是说?……”
“哼,宥茵那个贱人,自己不能有孕之后,又看到老爷我接连纳了两房妾室,总怕她们会给老爷我产下娇儿,这才对我下了手……”
“不,不能吧?老爷,您可是一直对二姨娘都宠爱有加,再说,二姨娘那边不是已经有萧山王妃了吗?她怎么会?”
“一定就是她,她仗着璇儿已经成了王妃,以为本老爷我不敢动她了,竟敢对我下手,她这个贱人……”
“老爷……要不要小的把二姨娘叫来,好问上一问?”
“你傻啊!你问她,她就会承认了吗?”
“可……老爷,眼下,您这身子……可一定要保养好,不可再继续生气了,气大伤身啊!”
“知道了,管家,从今以后,二姨娘房里端来的东西,你都给我严加查看,一定要找出她下毒的根本;还有……三姨娘那边……”
管家低着头,算是不敢出声……。秦然再次拍着桌案,阴森森的说道:“好哇,竟敢把老爷我当冤大头,看我怎么收拾她!”
管家还是不出声,低着头走了出去……
听到管家传来口信,羽蜜哼笑了几声,随手将手里的东西丢出去,房外的魅影伸手接住;羽蜜说道:“把这个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撒到二姨娘房中装着昆仑山雪菊茶叶的罐子里面去……”
“是,夫人!”
一会儿工夫,门外有人轻声说道:“小姐,你可睡醒了?”
羽蜜伸伸懒腰说道:“漱翠,进来吧!”
小丫头一脸神神秘秘的走进来,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声说道:“小姐,你猜我刚刚看到什么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说来听听?”
“小姐,我刚刚看到九皇子来府上了……”
“哦?他来了?我这掐指一算,他应该也有一年多不曾上门来了,这次又来做什么?不会是又来纠缠与我吧?”
“小姐,这次你可猜错了,这次九皇子是冲着萧山王来的,奴婢看着他们二人鬼鬼祟祟的进了西院的厢房;而大小姐也想跟过去……结果……”
羽蜜看着漱翠得意的小脸,轻声说道:“结果,萧山王很不给面子?”
“岂止是不给面子?萧山王当着九皇子的面儿,一个大耳刮子,大小姐就趴在地上;但那眼神却楚楚可怜的瞟向九皇子……你猜,九皇子怎么做的?”
“呵呵,想必他逃都来不及吧?”
“小姐,你真是神了,这你都猜出来了?九皇子看着大小姐趴在地上,马上找了个借口就出府去了!”
嗤嗤一笑,羽蜜逗着笼中的金丝雀,心中腹诽:与凌墨萧一世夫妻,他是什么德行,想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寡情薄意,阴险狡诈;若是对他无用之人,随即弃之而不惜。
不过转念一想,又皱眉说道:“漱翠,你赶紧找漱玉去一趟皇宫,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跟莫公公说上一遍!”
“哎?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问了,现在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懂,你跟莫公公说了,他自会明白!”
“哦,奴婢这就去……”
放下手中的木仔,抬头看着外面的晴空万里,看来这九皇子已经按耐不住了,只不过他倒是个傻子,想来自己这么多年真是高看他了……
秦羽璇只身已经憔悴不堪,皱眉挥手说道:“拿着我的帖子,就说萧山王有请!”
管家知趣的退了下去……
约莫过了三盏茶的功夫,宫里摇摇晃晃大摇大摆的来了一名御医,抬头看着一屋子皱眉不展的女人,连施礼都免了,就走到秦然身前,伸手搭脉,最后又皱起眉头,再次按压了几下脉搏;
转身说道:“秦大人体虚,看来我是要施针了……这屋里无关紧要的人都退出去,未成亲的女子也都出去……”
大夫人对着卓嬷嬷一使眼色,嬷嬷很快就会意过来,将羽蜜与秦羽璇等人都撵了出来,倒是三姨娘,听到御医说要为秦然脱衣施针,马上捂着肚子说道:“唉哟,我这肚子不舒服,我看我就不看了吧,免得吓到了,伤了胎气!”
大夫人面无表情的挥挥手……二姨娘看着床上的秦然,竟然有一瞬间想让秦然就这么死了;但最后却还是忍住,垂首立在大夫人身后……
几针下去,一直昏迷不醒的秦然似乎是长出一口气,嘴角慢慢的抽动了几下,跟着喉咙一阵刺痒,便干咳起来;大夫人将水递了过去……
秦然一饮而尽,接着双眼涣散的看着四周,那御医倒是毫不客气的坐在床榻边上,又连着给秦然扎了几针;秦然吃痛的回过神来,沙哑的嗓音说道:“我这是在哪儿?”
“呜呜呜……老爷,你可算醒了……你都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这几日妾身可是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你看看,倒是三妹妹,自从你有病,便拖着身子不愿意见你了!”
秦然皱眉看着还是一脸淡漠的大夫人,低声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老爷你掉进芙蕖池中,管家恰巧经过将你救起,而后你就开始接连高烧不断,妾身实在是……”
“老爷,是咱们家璇儿给你找了宫里的御医,要不怎么说还是萧山王这个女婿管用……如今这御医才几针下去,你这不就醒了吗?”二姨娘趁机邀功,大肆宣扬……
大夫人还是一脸面无表情,抬头说道:“御医,我家老爷既然已经醒了,那日后还需要多注意什么?”
御医看了一眼大夫人,倒是奇怪的有些恭敬起来,低声说道:“回夫人,秦大人这伤风感冒,只要将体内的邪火尽数发泄出来,也就自然好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秦然有些怕死的问道。
御医欲言又止,最后一挥袖子说道:“秦大人,这件事……我看我还是单独与你聊聊比较好!”
“你什么意思?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我可是萧山王妃的母亲……”二姨娘叫嚣着;倒是大夫人一脸平静的起身说道:“既然御医不好当面直说,那老爷,我就先出去了!”
看了一眼大夫人,又狠狠剜了一眼二姨娘,冷声说道:“不识大体,滚出去……”
二姨娘怏怏兴的跟在大夫人身后走出房门;羽蜜低声说道:“娘,怎么样了?”
“没事了,你爹他醒了!”
“呵呵……怎么?大姐你失望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在想,若是这时候老爷没了,那这府上可不就……”
啪的抬手一记耳光,大夫人说道:“出嫁从夫,夫子天出头,你一个妾室,嫁过来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你这这里大放厥词,是在诅咒老爷不成?”
二姨娘捂着脸想要发作;但身后的秦羽璇此时早已失魂落魄,好像根本就没注意眼前的一切。
房中,御医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直盯着秦然,最后叹口气说道:“秦大人,虽说这件事难以启齿,但是下官总要据实相告才是!”
“御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莫,莫不是在下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这个嘛……具体说起来也确实是不治之症……”
“那,那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活?”秦然浑身发抖,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起;他就要死了,怎么会这样?他还没活够,他还有儿子没出生……他……
御医看着他那股怂样,心底鄙夷了不知多少次;最后却打着笑脸说道:“秦大人误会了,虽说这种病难以医治,但……它却不会伤及人性命……”
“你什么意思?得了绝症还死不了?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你给我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秦大人莫慌,下官刚刚给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你之所以这次的病症来势汹汹,莫怪乎你本身早已精稀人亏;男子,是为阳,而精气,视为阳气之根本;秦大人早就没了精气,自然身子也就匮乏的很,所以这一着凉,才会这般严重……”
秦然脑子一阵混沌,最后莫名的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精稀人亏?”
“这个……简单来说,就是……秦大人早已不能再让女子孕育子嗣,精气缺乏,身子孱弱……”
“放,放屁……”秦然轰的一下掀起被子,赤足站在路上,却又一阵眩晕,只觉得浑身一阵冷飕飕的,慌忙又缩回被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说谁精稀人亏?我告诉你,我老当益壮……我……我府上的三姨娘如今已经身怀六甲,你竟敢诽谤我,你……”
那御医先是一愣,而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秦然,最后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报腕并手说道:“哦?那是下官唐突了……有可能是下官学艺不精;那就还请秦大人另请高明吧!”
说完那御医便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群人又呼啦一声为了进来;还没等二姨娘说话;一道娇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嗓音似乎还带着焦躁不安,一把将二姨娘推开,便偎进秦然怀中,扭捏的说道:“老爷,你可担心死我了!”
秦然怔怔的发呆,俯身却正好对上那圆润的肚子,猛一抬头,又看到站在门口那笑意不明的御医摇着头离去……脑海中一直翻滚着刚刚那句话:精稀人亏,早已不能延续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