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丞相已然承认,那就是说,你家公子去过尚书府,想必那日人多嘴杂,若是听得下人的话,大概也知道几位姨娘的住处了吧?”
“荒唐,荒谬……皇上,郡主这是在信口开河,诬陷我儿……”
“行了,丞相公子在什么地方?”
下面的一位小公公说道:“回皇上,如今丞相公子正在御医那边……”
“他们怎么说的?”
“……脑中有淤血,正在想办法清除……”
文帝一摇头说道:“秦然,你下手未免太过了一些!”
秦然又跪倒说道:“皇上,当时臣脑中一热,就冲了进去……”
“皇上,父亲平日不是这样的,我听说当时他是喝了一点小酒,只怕是酒气上头……”
“皇上,依奴才看,秦大人这就叫酒壮怂人胆……你说是不是?”
大殿之上一片悄然,就连掉地一根针都能听见……秦然脸颊抽搐……文帝突然大笑出声,捋着胡须说道:“不错,不错……小辰子的形容真是十分贴切,呵呵呵,哈哈!”
众人一沁的讥笑着秦然,让他脸上挂不住面子,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将满腔怒火都射向地上的翠绿。
文帝一摆手说道:“丞相,你说这件事跟你儿子无关?”
“皇上圣明,我儿是受害者!”
“秦然,你说是丞相的儿子奸y了你府上的四姨娘?”
“是,皇上,正是……”
“那地上的女子,你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奴婢真的不知,奴婢正在熟睡之中,一人摸进房内,奴婢只以为是我家老爷,便,便没有反抗……”
“呵呵,丞相,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可是,皇上,这都是他们的一己之言,并没有其他人看到……”
“我说,丞相,怎么着?按您的意思是说;这秦大人被人奸了姨娘还不够,还得来个现场表演?让大家伙都看着?”
“不是,臣不是这个意思……可是,皇上,我儿现在尚未清醒,孰是孰非真真假假不能只单凭他们的说词啊!”
“嗯,丞相也有道理,不然……小辰子,你亲自去御医院那边,把丞相公子带上来,朕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是,奴才这就去!”
文帝坐在上面,看着羽蜜只是淡然的站在大夫人身旁,轻声安慰着;而秦然显然却融不进这对母女之中……
正在思索着;门外已经走进来四人;为首的风华绝代,笑容隐约,摆着手说道:“各位动作快点!”
身后的两个御医架着一人,脚步片刻不敢迟疑的走了上来……
“皇上,这丞相公子带来了!”
“行了,小辰子,你回来吧!两位爱卿,朕问你们,那丞相府的大公子现在如何了?”
二人垂首说道:“回皇上,刚刚咱们金针放血,已经将公子颅内所聚集的血块打散,只是血块未消,这公子说话时断时续,模模糊糊……”
文帝点头,沉声问道:“下跪何人?可知道朕是谁?”
地上那位好半天才抬起头,最后又迟缓的低下头,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羽蜜撇撇嘴角:看来这位是醒过来了!
丞相公子付良庆抬眼,而后又趴在低头,不顾头上的伤口,龇牙咧嘴的说道:“皇,皇上……”
“嗯,既然认得朕,那想必也应该知道朕为什么把你叫来了?”
“草民……草民不知……”
“哦?你不知?那你抬头看看你身旁的女子,你可还认识?”
付良庆转过身,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迟疑的摇着头说道:“草民……不认得……”
“你这个畜生,你毁了我,现在竟敢佯装不认识我……”
“付公子,你可看清楚了再说!”秦然冷声说道。
付良庆看着翠绿那张脸好半天,却还是辨认不出,但是当他低头看到那圆润的雪白胸口……记忆似乎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涌来……
只见他脸色苍白,头顶冒着冷汗,摇着头说道:“不,不对,不对啊……不该是她……不是她啊!怎,怎么会变成是她?”
秦然吓得一屁股又坐在椅子上,眼神幽怨的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却只是慢悠悠的将茶杯放下,低声说道:“丞相,莫不是把本夫人头上那顶郡主的头衔也给忘了?”
不说还好,一说,秦然又咽了一口唾沫,他……还真是忘了,自家夫人一向唯唯诺诺,可那头上……确实也有一个头衔摆着呢!
付丞相有些气弱的看着眼前的母女,最后说道:“好啊,好啊!我看今儿个你们是摆明了要以大欺小,要颠倒黑白,要本末倒置……你们……”
“丞相,你昧着良心说话?就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我们以大欺小?别忘了,你可是朝廷一品大员……再者,我们本末倒置?
呵呵,既然丞相这般说咱们,那我可是不依,来人,拿着我的牌子与我娘的牌子,送入龙德殿,就说兵部尚书府妾室与丞相府长公子一事,真假难辨,还请皇上裁夺……”
听着这位秦三小姐的话,众人都是一愣,秦然首先回过神来,看着丞相脸上也浮现惊恐之色,马上说道:“蜜儿,不得胡闹,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可以让他管这些琐碎之事?”
“爹,你又说错了……皇上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是苍生要依仗的天子,如今天子之臣心生嫌隙,若处理不好,必定会殃及到百姓;皇上作为万人之上,他更该处理好这件事!”
秦然整个人身子一抖,抬眼看了丞相一眼;就见丞相也软了下来,轻声说道:“昭阳郡主,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事?这可不是小事,这关乎了我兵部尚书府的清誉,更关乎我大哥的交友问题,决不能轻视……”
就在丞相软磨硬泡之间,那牌子早就像风一般,直接落入某人手中。
莫良辰抚摸着上面的名字,嘴角一咧:小蜜儿又顽皮了。
就在丞相还在尚书府争执不下的时候,宫里来了人,两辆马车,一干人等都被接进皇宫内院。
如今文帝再看到羽蜜,竟然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敛下眼睑,佯装威武的说道:“你们何事吵吵闹闹的,都闹到朕这里来了?”
“皇上,其实这件事微臣就能处理,可是秦尚书家的三小姐却执意来打扰皇上……”付丞相先声夺人的说着。
羽蜜却扯着帕子,绞着手指站在那里说道:“臣女见过吾皇万岁,本来这件事……臣女压根就不想张扬;但是丞相大人却总是说我们以多欺少,还说我们有失公允……
臣女气不过,既然丞相大人都信不过咱们,那想必皇上的话,应该最是公正,所以臣女这才冒然……”
“嗯,蜜儿莫急,有什么事,你慢慢跟朕到来……还有你,堂堂一国丞相,你跟个女娃娃较劲?你还真是本事……”
“臣……臣实在是……”
“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这件事其实蜜儿也不太清楚,我也是被家中管家叫去;具体的你还是问我爹吧!”
如今秦然有苦说不出,身旁丞相那张脸拉的比马还长,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抬起头,这日理万机的主儿此刻都等着自己,能不说吗?可是说了……他这被人戴了绿帽子,这让他怎么说啊!
文帝看着一直踟蹰的秦然,面色一凛说道:“究竟怎么回事?秦大人还不快说?”
秦然权衡再三,既然都已经扯到皇上这里来了,那自己就不能吃亏;想到这里,撩衣襟跪倒在地,满脸惆怅的说道:“皇上,臣委实窝囊,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皇上您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既然都来了朕这里,就实话实说……”
“是,皇上……臣今日下朝之后与几位同僚商谈一些事情,回府晚了一些时辰,臣想起这几日府上四姨娘身体不适,所以也就打算去看看她;谁知刚走到她房门前,臣,臣就听见里面有……有动静……”
说完这句话,悄然抬眸,文帝一脸的错愕,而后摇着头,似乎也对秦然的处境有些表示同情……
秦然马上咬准时机说道:“当时臣脑子一热,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就拾起地上的石头冲了进去,臣这眼里容不得沙子啊……所以臣就伸手将床上的人给砸晕过去……
谁知,谁知床上的人……竟是,竟是……丞相府的长公子!”
秦然这才住口,丞相一张老脸已经抽了几下,慌忙跪倒在地说道:“皇上,秦大人所说都是空口无凭;臣在家中已然睡下,府上的家丁却来报,说是……臣的长子已经被秦大人行凶,打成了傻子……皇上,这件事孰是孰非,到现在也没有定论……”
“皇上,臣不敢欺瞒,这件事全府上下都看到了,我那四姨娘未着寸缕;而丞相公子亦然……”
“皇上,我儿一直昏迷,若是有人对他动了手脚也为未可知……”
“皇上,臣与丞相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何必要往自己的头上扣一顶,扣一顶绿帽子来诬陷相府的公子呢?”
你一言我一语,文帝被吵得脑袋发胀,连手指都跟着颤抖,身侧之人眼见着,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各位大人,这儿……可还是皇上的龙德殿……”
“皇,皇上恕罪!”二人齐齐跪倒在地;文帝这才长出一口气,叫道:“你们是想吵死朕?”
“臣,不敢……”
“量你们也没这个胆子;小辰子,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莫良辰垂手在一旁,低声叹息着说道:“皇上,这自古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两位大人的这种俗事,奴才听得明白,他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总之每个人都有道理;所以,奴才以为,最好还是将当事人带上来,问个明白吧!”
文帝皱眉说道:“去吧!我说你们两个,这后院的事情,都跑来让朕处理?那朕还要你们做什么啊?”
“皇上息怒,是臣无能!”
羽蜜却一直站在那里,冷眼旁观。文帝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羽蜜,不知怎地,突然想起冷宫之中的卓皇后,有些发呆;最后叹口气说道:“蜜儿,今日为何如此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