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仅仅只是不一样,大家还不至于对张文定有多敬畏,在坐的科长们,都比张文定年纪大,又在大机关呆习惯了的,谁还会怕他一个从基层上来的土包子?
不管怕不怕,张文定手上已经有了权力。
这个权力哪怕再虚,也是名正言顺的,只要他能力足够,自然能够把这权力发展到极致,如果他能力不行,再大的权力,也只能发挥出一点点的效果。
以后的路子,就看他自己怎么走了。
说实话,张文定对于到地税局机关服务中心这个工作,是真的想不明白。
这里干的是接待,根本就出不了什么成绩,不可能为他今后的发展起到多大的作用。他如果去省发改委的话,至少可以开阔一下眼界,要不然,到省政府研究室之类的,学着写写东西,也能够加深理论知识水平。
当然了,去省政府,他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或许,调到省地税来干这个伺候人的事情,目的仅仅就只是对他的惩罚?
惩罚不惩罚的,张文定都不是很在意。
他只是有点郁闷,难道以后的日子就在这种迎来送往中打发了?他是真的想干点实在事,没实在事干,搞些理论研究也比天天给人安排车辆有意义啊。
之前,他确实觉得受些惩罚是应该的,他也觉得不管把他安排到什么岗位上,他都不会有什么牢骚。然而这才到新单位个把星期,他就觉得烦了。
人的心境,真是随时在变化。
到了这个时候,张文定又有一点点后悔,如果当初不说要去省发改委,而是说去省社科院,或者干脆说找个大学去读研究生,恐怕就不必要到地税来了,关系还继续留在安青市,等到研究生毕业,那他在安青呆的时间就有好几年了,履历上就会很漂亮了--基层工作经验,真的很扎实啊。
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他也只是稍微后悔了一下,就没再多想了,毕竟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后悔也没什么用。
虽然不喜欢目前的工作,可再不喜欢,也得把工作干好啊。
就像武云所说的,他对业务处室又不熟悉,就算是调他到所得税处或者流转税处,可能比现在的状态更不好,你不懂业务当领导,下面人糊弄起你来真是再容易不过了。而且,外行领导内行,很容易出乱子。
反正他又不想靠着手中的权力向各个企业化缘,去业务处室干什么?
{}无弹窗张文定当然明白王忠并不是真的向他示好,只是在和陈九文过不去。
他笑了笑,道:“谢谢王主任关心,不过这个工作方面嘛,我也不知道具体要做些什么,所以,还得章主任帮忙把把关呀。”
王忠被张文定这一下给弄得胸口一闷,然后才想起来,这家伙虽然年轻,但怎么说也是干过县府副职的,就算再蠢,也不会蠢到随便就被人当枪使的地步。想欺负他年轻,这可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了。
章冬河差点要忍不住笑出来了,但不管如何,这种时候他是不能笑的,再开心也不能笑。
坐机关的人,这点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还是有的,就连王忠和陈九文刚才的神情,多少也有点故意装出来的成分在里面。
“干工作不都是边干边熟悉的嘛,哪有一开始就会的道理?”章冬河笑着道,“我看这个提议很合适,恰到好处,党务这一块,张主任也抓起来吧。”
“好。那我就先试着看看。”张文定点点头,又看了看另三人一眼,道,“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要你们三位多多批评指正……”
反正实惠到手了,姿态低一点也无所谓,而且还有麻痹对手的作用,何必那么高调呢?
回到办公室,张文定还有点想笑,这大机关里的斗争,比起在下面更加有意思。
他琢磨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内部通讯册,找到交通科和党支部来看,这通讯册很详细,每个人的电话都有。
他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去记号码,然后,他又数了数人,党支部的人数很少,总共才三个人;交通科的人数较多,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还有个车队的队长,司机的数量吓了张文定一跳,足足二十二人!
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张文定也不知道这二十二个司机中,有多少是关系户。
因为张文定清楚一个事情,这些司机中,正式工应该不会超过五个,其余的,都是合同工,以前是局里和司机签用工合同,现在是局里和劳动服务公司签,只不过,合同是那么签的,但用哪个人,却是局里决定,劳动服务公司只是过一道手续,并不是说想派谁到局里就能够派谁的。
局里不和司机直接签合同,这也是有原因的。
以前,局里和司机直接签合同,每次只签两年,如果超过了两年还未辞退,那就得把那个司机从合同工转为正式工,虽然正式工并不是公务员,但也是占编制的--就是那种不带干部指标的工人,不是行政编,也不是事业编,而是企业编。
按说吧,这种事情,机关服务中心都有专人负责的,按常理来说,基本上不太可能出现谁的合同到期了却被遗忘了从而不得不多让局里多一个工人的局面。
但是,这世上就是有很多事情是反常的,不仅仅省局出现过这种事情,就连下面的市局,也都出过因为合同超过时间而被迫解决司机正式工作的事情。
虽然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都是忘记了合同时间,但谁都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那些被招为正式工的司机,都是很有背景的。
后来觉得总是这么搞也不行,再加上人社部又出台了用工规定,各单位再用司机的时候,就规范多了,都跟劳动服务公司去签合同,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