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定认为木书记的冷淡,是为他考虑,所以他就觉得更应该帮木书记了。
只是,武玲说的情况他也不得不重视。
本来武玲的四个哥哥,就只有武贤齐一个人没有反对他们的婚事,如果搞得武贤齐也反对,那问题就严重了。在武家老爷子不支持不反对的情况下,就算武玲不顾哥哥们的反对,和他结婚了,那他也会心里有愧。
他从来就不认为爱情会高于亲情,如果为了爱情而不要亲情了,那爱情又有什么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只要尽力就行了,就跟你四哥说一说,你四哥……完全不用在意我的意见。”
“只要你一说,四哥就会发火。”武玲摇摇头,苦笑了一下,道,“行了,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我去跟四哥说。”
“你怎么说?”张文定苦笑了一声,道:“这个事情是我的事,你去说,他肯定觉得我没担当。这点胆子都没有,还怎么娶你?”
“这个跟胆子大小没关系。”武玲摇摇头道,“这个事情,还是要讲策略,讲究个方式方法。怎么,不相信我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文定也只能点点头道:“行,那,那就麻烦你了。”
“跟我说什么麻烦?”武玲看着他,嘟起了嘴巴。
张文定就轻轻抱住她,脸在她头发上轻轻摩挲着,不再说话。山风吹得更猛了一些,路上有游客往来,却也没有对他们过多注目。
下午,张文定和武玲去了白漳,然后张文定在酒店住下,武玲一个人前往省委五号院,面见武贤齐。
其实这个事情,只要武玲一个人去白漳就行了,然而张文定想来想去,还是一同去了。
他倒不是对她不放心,而是跟木书记说过,他会去白漳的,如果他呆在随江或者回了安青,到时候木书记以为他不肯尽心办事,那就有点冤枉了。再说了,如果武玲见过武贤齐之后,武贤齐突然提出要见他一面,他也可以及时过去。
不过,他觉得,不管武玲用什么方式方法和武贤齐沟通,武贤齐都没多少要见他的可能。只是,以防万一吧。
明亮的灯火让白漳比白天看上去要美许多,夜色让灯红酒绿的城市显得更迷人。
张文定在酒店的房间里打开了窗户,感受着夜里的凉风,也感受着这夜的喧嚣。他在房间里等着武玲,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总是会想着武玲这时候和武贤齐是在争吵呢,还是在平静地交谈。
这时候,他又有点后悔没有跟着武玲一起去了,不管怎么说,他是个男人啊!
{}无弹窗这是张文定自己的理解,至于对不对,他也不敢肯定。
毕竟,以他的经历,他觉得在官场中站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比如他现在如果想当上常务副县长,走了木槿花的路子,却又跑去走别的市领导的路子,那木槿花会怎么看他?
脑子里想着这些东西,张文定又不敢迟疑太久,只能硬着头皮道:“市里……也会有一个较大的调整吧?”
木槿花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冰冷的味道,张文定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问得太不注意了,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市委主要领导。
一个副县长向市委副书记问这个话,实在是有点没大没小了。
想到这一点,张文定不免有些忐忑,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匆匆看了木槿花一眼,又赶紧移开目光,吞吞吐吐道:“领导,我,我……”
木槿花看了张文定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张文定就不再说了,他明白,不管木槿花有多赏识他,他也不能得意忘形,领导就是领导,下属就是下属。领导对下属随和,那是领导平易近人,下属如果依着这一点就顺杆子往上爬,那就有点不知上下尊卑了。
气氛有点沉闷了,过了两秒钟,木槿花又看了张文定一眼,才淡淡地说道:“市里的调整,要看省里的意思……做好你该做的事。”
听到这个话,张文定松了口气,木书记刚才没有生气,或者说生气了气又消了。以木槿花的身份,跟他说出这个话,那就表示没把他当外人。
他觉得木槿花刚才的话里,似乎还是有点让他去省城走一趟的意思,要不然的话,完全可以说“市里的调整,省里会通盘考虑”,而不是说出“看省里的意思”这样的话了。
对于木槿花心里真实的想法,张文定还是不敢肯定。
毕竟,现在这个时机太微妙了,以他那点政治智慧,要能够短时间之内猜得透木槿花心里的真实想法,那才是怪事了。不过,不管能不能猜透,张文定都要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他点点头道:“书记的指示很及时,我一定会认真做事……这次去省里,还有些工作没有做到位,我准备再去一趟。”
木槿花只是市委副书记,平时跟最心腹的下属在一起,下属要么叫她领导,要么叫她老板,但却没有直接叫书记的,她也不可能允许别人那么叫,太犯忌讳了。
张文定当然也知道这个忌讳,但现在陈继恩明显是不会回来了,而木槿花似乎又要让他去省里走动走动,那他麻着胆子借“书记”这个称呼来试探一下木槿花的心思,应该不会让木槿花怎么生气的。
张文定赌对了,木槿花仿佛没有注意到他把对她的称呼从“领导”变成了“书记”,只是盯着张文定看了两秒,然后微不可觉地点点头,淡淡然道:“去忙吧。”
张文定站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木槿花又说了句:“小鲁要去安青了,你跟她也是老同事,看着点。”
“嗯。”张文定转过身,对木槿花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
木槿花摆摆手,张文定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