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是在替苏锐感叹。
军师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存了一些恶搞的心思,让苏锐和山本恭子之间发生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那么这两人的关系恐怕还是简单的“你死我活”呢。
其实,军师当时让邵梓航下药,确实是处理山本组和苏锐之间关系的好办法,虽然天马行空,但也相当于种下了一颗种子。
但军师现在却有点自责。
看着苏锐既纠结又无奈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你要不要陪着她走一段路?”军师纠结了一分钟,又问道。
而这时候,死神和山本恭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山林之间了。
苏锐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我想,现在他们比我更需要时间和空间……我跟上去的话,不太合适。”
的确是不太合适。
兄妹多年不见,一见面就已经是生离死别。
虽然没有发生在苏锐的身上,但是苏锐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山本恭子的痛。
“嗯,那好。”军师轻轻的扶着苏锐的胳膊:“先原地休息一会儿吧,养精蓄锐是当务之急。”
“好。”苏锐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走向了苏叶。
他受伤不轻,军师也不太好受,力战四大金刚之后,又被死神重创,但是,她仍旧强行支撑着自己,走到了蜜拉贝儿的对面。
看着军师忽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蜜拉贝儿竟然有了一股心慌意乱之感。
她并没有动手,也不想再动手了,尽管有些事情想要再弥补已经来不及。
“我们谈谈?”军师说道。
蜜拉贝儿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我们之间可以谈的事情太多了。”军师直视着蜜拉贝儿的眼睛,那沉稳的气场和对方心慌意乱的感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能看出来,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也挺艰难的。”
蜜拉贝儿自嘲的笑了笑:“不愧是军师,火眼金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军师摇了摇头:“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我早就猜到了,你纠结来,纠结去,无论选择哪个方向,终究是在为难你自己。”
终究是在为难你自己。
这句话让蜜拉贝儿的身体轻轻一震。
“何苦呢?”军师伸出手来,轻轻的扶住了蜜拉贝儿的手臂,“伤人伤己,还让你感到不快乐。”
伤人伤己不快乐。
是啊,这句话激起了蜜拉贝儿的强烈共鸣。
确实,她不快乐。
“你有办法帮我吗?”蜜拉贝儿看向军师,咬了咬嘴唇,说道。
“求人不如求己。”
军师并没有给蜜拉贝儿一个她想要的答案,因为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想要解开心结、坚定信念,只有靠她自己,别无他法。
这个时候,内因才是决定蜜拉贝儿接下来做何选择的根本原因。
山本恭子走在山林里面,此时,死神的意识恢复了一些,也许是回光返照,使得他说起话来显得不像之前那般虚弱。
甚至,此时的死神都不需要田代优希的搀扶了。
只是,他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脚印,实在是触目惊心。
田代优希稍稍的落后了两步,看着这一对兄妹,眼睛里面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她很心疼自家的大小姐,也不知道这痛苦而纠结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多么希望自家大小姐能够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有着最普通的感情。
然而,这放在寻常人身上最简单的愿望,在山本恭子的身上却成了最奢侈的事情。
“好久不见了,哥哥。”山本恭子沉默了一下,又轻轻的喊了一声,“哥哥。”
听了这句话,死神的身体轻轻一震。
“我已经不是你的哥哥了,不是你从前认识的山本长山。”他声音平淡而虚弱。
只是,不知道这平静的声音背后,有没有藏着心理上的波动。
“葬礼的时候,我知道你来了。”山本恭子说道,“我看到了你。”
听了这句话,死神有点意外:“我以为没有任何人发现我。”
山本恭子并没有说她是如何发现死神的,只是声音变得柔和了几分,眼中带着回忆之意:“你多年前离开了之后,我好像变了很多。”
“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死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怪我。”
往事不可追。
“毕竟,你是我在那个家里面最在意的人,我小的时候,也只有你是真的疼我。”山本恭子的眼眶仍旧发红,似乎是想想起了很多往事。
从山本恭子的状态中,能够明显看出来,死神是她非常在意的人。
曾经的美女蛇可以对家里的所有人都非常狠辣,可以不把任何人当成亲人,但是,她现在却愿意万里迢迢的赶来送死神最后一程。
“我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死神说道,他也想起了往日的那些画面,平静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柔和。
这和他之前的狠辣已经判若两人了。
“是啊,一晃好多年,我都快忘了我从前的样子了。”山本恭子扭头看了看死神那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了的衣服:“有些事情,不想回想,我很讨厌你走之后的那个我。”
“但你现在又变了,不是吗?”死神说道。
“是啊,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变了。”山本恭子轻轻的叹了一声,“还好,我并不讨厌现在的自己。”
“我也觉得你现在挺好的。”
死神说着,看了看山本恭子的腰身。
其实,虽然现在天色已暗,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看出来一些端倪的。
也就苏锐那个迟钝的家伙,光顾着看着山本恭子的眼睛,竟然没发现那个和他有关的、至关重要的事情。
“这些年走了一些弯路,如果你不离开,可能这些弯路我都不会走。”山本恭子说着,又解释了一下,“我不是怪你,只是觉得有点遗憾。”
死神沉默了十秒钟:“其实,他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