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我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办

限量的你 烟十一 3557 字 10个月前

侧脸看上去那么冷漠,却又仿佛是,悲凉入了骨。

盛秀竹在沙发里怔坐了近一个半小时,忽然收回目光看向聂相思,声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有些暗哑,“在屋子里坐得久了,怪闷的。”

聂相思眼波微动,看着盛秀竹,“要不我陪您去花园走走吧?”

盛秀竹点点头。

……

聂相思在后花园陪着盛秀竹走了一二十分钟。

期间,盛秀竹一直在跟她说话,却每一句话都不见重点。

聂相思也都耐心听着。

实则是。

聂相思也分不清盛秀竹此刻最真实的心情。

对于一个背叛了婚姻,还将他与小三的孩子,来了个狸猫换太子,放到她身边抚养。

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孩子,到头来竟是自己的丈夫和小三的女儿,而自己的孩子却无缘看看这世界一眼。

这种事,全世界没有哪一个女人能承受得了。

聂相思想,盛秀竹必定是恨狠了战津。

可当这个跟自己孕育了四个孩子的男人,有一天真的要死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这个男人时,盛秀竹的心情,除了恨,会不会还有些别的?

走到花园花圃,盛秀竹突然停了下来,盯着花圃里那些娇妍盛开的花儿看,“在我嫁到战家的前几年里,老宅的花园里,种了一大片的满天星,各种颜色的满天星。”

聂相思看着盛秀竹,大眼里晕着浅浅的疑惑,不是很懂她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满天星是我最喜欢的花。它没有牡丹尊贵,更没有玫瑰娇艳,甚至也不是什么昂贵稀有的花种。可我就是喜欢,没有原因的喜欢。”

盛秀竹说着,拉着聂相思坐到了花圃旁的椅子上,背靠着椅背,眸光幽长看着前方,“战津知道我钟爱满天星,所以在后花园亲手种了一片,每日悉心照料培育,所以每一年的满天星开得都极好,极美。”

聂相思心襟微颤,盯着盛秀竹。

盛秀竹无意识的抓紧了聂相思的手,眼角微微的爬上一缕红,“这大概是他为我做过最浪漫最用心的事。也是我后来无数次妥协原谅的原因所在。我总以为他其实是爱我的,我自我欺骗,麻痹,将他所犯的错归结于每个男人都会做错的事。所以,只要他回心转意,把心思重新放回家里,放到我身上,我便不再计较。”

“刚开始,他大概也是觉得自己错了,对我很好很好,也承诺不会再跟那个女人联系。我信了。并且我真的原谅了他。你知道的,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身为女人总是越发的敏感,一点风吹草动便能调动女人那颗侦探的心。我暗暗的观察战津,终于让我发现,他根本没有跟那个女人断绝联系。我跟他闹,他开始会哄着我,但他不再说会跟那个女人了断的话。这样久了,他连哄我一下都不肯了。我愤怒至极,便将花园那片满天星亲手拔了,一根不剩。”

“我以为拔了那些满天星,就能把他也从我心里拔掉。”

盛秀竹红着眼看聂相思,面容苦涩自嘲,“可是在过去的那几年,他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我若是想拔掉他,就得承受得起连根拔起之后,心里破的那个洞的痛楚,我知道我自己在当时承受不起。”

“你知道吗相思?那时候,但凡他看一眼手机,我便以为是那个女人找他来了。他出一次门,我就会觉得他是去找她了。他每个夜不归宿的夜晚,我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心里的痛,根本没人能说。”

听到盛秀竹的话,聂相思整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因为她,完全能体会到盛秀竹当时的绝望和痛苦。

她是真真切切的经历过,而聂相思只要想到她家三叔要是也这样对她,她可能会痛死吧!

聂相思轻闭了闭眼,连想都不敢想有这种可能。

“我曾一度觉得,战津便是这个世界对我残忍的源头。一个男人若真想对一个女人狠,是真的会不留余地。就是你血溅当场,他也懒得看你一眼。”盛秀竹悲哀道,“这些都是战津让我明白的。我爱过他,后来不爱了。我以为最差也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最后,我恨他。但是他死了,我还怎么恨。”。

{}无弹窗结束通话,将手机递到手下手里时,突然说,“抱歉梁小姐,今天实在不巧,我正好碰到有私事要处理,不便招待梁小姐。下次得空再邀梁小姐到家中做客。”

慕卿窨这话一出,不仅是梁雨柔怔住了。

便连徐长洋和翟司默等人都愣了,纷纷不解的看向慕卿窨。

慕卿窨面色自若,含笑看了眼一旁的手下,“替我送梁小姐回去吧。”

手下点头,看着梁雨柔,“梁小姐,请吧。”

梁雨柔今日走这一遭,已是六神无主。

说是吓得“魂不附体”也不为过。

现听慕卿窨突然提出要送她走,梁雨柔实在难以相信这般轻易,惶然的盯着慕卿窨那张俊美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脸,出口的每个音节都在轻颤,“送,送我回去?”

慕卿窨点头,随即吩咐另两名手下架走了塍殷。

塍殷被拖走时,殷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梁雨柔,眼眸里却是办法责怪都没有,反是浓稠的不舍和眷恋。

然而,直到他被拖下去,梁雨柔都没看他一眼。

之后,梁雨柔也在战战兢兢中被送出别墅。

“卿窨,你干么放她走啊?”翟司默万分不理解的看着慕卿窨。

慕卿窨伸手握握翟司默的胳膊,温和说,“不是我要放她走,是廷深的意思。”

“啥?”翟司默惊得皱眉,瞪着慕卿窨,“我没听错吧?”

徐长洋轻抿唇,盯着慕卿窨,“廷深让你放了梁雨柔?”

慕卿窨颔首,“廷深应该另有打算。”

徐长洋和翟司默闻言,彼此看了眼,眉头虽都疑虑的皱着,但也没再说什么。

……

掳劫事件后十天,战津垂危。

战廷深闻讯赶到医院,战曜正握着拐杖低头站在病房外,神色不明。

战廷脩和战瑾瑶,以及战瑾玟都在病房里。

战廷深看着战曜,重吸了口气,走上前,站定在战曜面前。

战曜没抬头,声音是厚沉的沙哑,“进去吧。你爸他,快了。”

战廷深攥了双拳,深深看了眼战曜,猛地转动步伐,走进了病房。

“瑾玟,爸爸就要走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兴是回光返照。

战廷深进病房时,战津躺在病床上,面庞倒是有几分清明的。

“爸爸,瑾玟只有您。您不能丢下瑾玟一个人。”战瑾玟悲恸的抓着战津只剩皮包骨的手,哭成了泪人。

战瑾玟的悲伤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

如今在这个世上,她的确只有战津可以依靠,也只有战津会无条件,不要求回报的对她好。

若是战津一命呜呼,战瑾玟便再没有可以为她说话奔走,万事以她为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