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相思沮丧的看她,“你别说我了,我知道是我自己误会三叔,已经毁得肠子都青了!”
“白白浪费了四年相处的时光,让彼此遭了那么多罪,是该后悔!”夏云舒说。
聂相思,“……”
“你还好。你今年二十二,你三叔三十四了都!他本来就比你老那么多,肯定特别珍惜跟你相处的每一天。结果你倒好,求证都没有,直接给他判了四年的有期徒刑!”
“……才十二岁,没有老很多。”
“都一轮了还没有老很多?”夏云舒戏谑地看着她。
聂相思眯着眼盯她。
夏云舒笑着举手,“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三叔老行了吧!”
聂相思这才转开了眼睛。
“不过说实在的,你身体真的没什么大碍了吧?抑郁症呢?也彻底好了么?”夏云舒皱眉,关切的盯着聂相思。
聂相思扯唇,“抑郁症早就好了。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夏云舒抓起聂相思一只手握着,“话说回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换作是我跟你一样经历了那些事,我不见得就能想得通透。”
得知自己感恩戴德的恩人,其实就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原罪。
再是绑架。
险些流产。
抑郁症。
种种下来,活着便已经要用尽全力了吧。
夏云舒心揪了下,心疼的看着聂相思,“相思,过去四年你已经吃了那么多苦。老天爷绝对不会再忍心让你再吃苦了。所以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会平安,幸福。”
聂相思双眼雾蒙蒙的,偏头靠在夏云舒肩上。
隔了会儿,才小声说,“云舒,你不打算告诉我,你跟徐叔发生的事么?”
聂相思问完,便感觉脑袋下靠着的肩膀僵滞了下。
聂相思在心里叹息,“算了,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夏云舒两扇长睫闪了下,“相思……”
“小欢欢。”
夏云舒刚开口,隔着洗手间门板传来聂时聿稚气的小嗓。
聂相思和夏云舒同时一愣。
这才猛然意识到,两人似乎在洗手间待的时间过于长了。
聂相思忙抬起头,从洗手台上跳下来,快步走过去,打开了洗手间房门。
夏云舒也从洗手台上下来,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聂时聿看了看夏云舒,再看看聂相思,突地朝聂相思举起小胖手,“爸爸的电话。”
聂相思看了眼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屏幕,微悻的拿过手机贴到耳边,小声道,“三叔。”。
{}无弹窗夏云舒见状,眉心轻跳,在原地蹲了几秒,才对时聿和时勤笑笑,松开两人的小手,站起,跟进了洗手间。
夏云舒刚进洗手间,聂相思立刻拉着她问,“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夏云舒眼神空了下,随即对聂相思扯了扯嘴角,“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
“那是什么?”聂相思盯着夏云舒。
夏云舒抿唇,看着聂相思关切的双眸,“相思,我这次回来后,以后大概都不会再回来了。”
聂相思一颗心往下沉,“因为徐叔么?”
夏云舒双眼收紧,好一会儿才扯动嘴角说,“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那个家。我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是真的再也不想回去,再也不想……看到那个女人的脸!”
聂相思当然知道她有多厌恶她那个“家”,多厌恶夺走原本属于她母亲的一切的余素华。
以前上学时,她也时常说起,想快点高考。
到时她便考到离这个家越来越好的城市,彻底摆脱这个家。
现在。
一切都在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发展。
她如愿考到了外市,如愿在那边找到了工作。
原本这是值得为她开心鼓掌的事,可聂相思却觉得,夏云舒并不开心。
所以,她也真心无法替她感到一丝一毫的喜悦。
聂相思看着夏云舒仍肿着的双眼,轻轻道,“云舒,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一个人离乡背井的生活。”
“……怎么会是我一个人?我在那边念大学认识了很多不错的人……”
“虽然我们四年没见,但你是什么性子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聂相思摇摇头,“云舒,你好好问你自己的心。离开潼市,是你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向往么?还是仅仅只是为了逃避……某个人。”
夏云舒喉咙堵塞,望着聂相思的杏眸一圈一圈泛红。
聂相思眼看着夏云舒眼底的水汽一层一层漫涌而上,整张脸也由孤冷的苍白到极端隐忍的涨红,心尖也跟着拧了起来,“云舒……”
“是。我以前想离开这里,只是远离那个家。但我从未想过,一去不回。这里也是我的家乡,我从小生活的地方。若非不得已,谁想离开家呢?若非不是有东西在身后拼命的推着你不准你回头,谁不想回家看看呢?”
夏云舒嗓子眼堵得厉害,“可是相思……”
夏云舒指了指自己的心,“但凡我有丁点想回头的念头,这里就像有刀子在割一样!我好疼,真的,好疼!”
聂相思抱着夏云舒,轻抚她的背,“云舒,你现在的心情我全部都能理解。因为过去的几年,我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夏云舒把脸靠在聂相思的肩膀上,被聂相思抱着的身体战栗不停。
“他心里有人,我比不上那个人……”
聂相思眼圈通红。
“相思,你知道吗?最痛苦的,不是我知道他最爱的另有其人,而是,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我,可我就是他妈的忘不了他!我恨死我自己了,我真的恨死我自己了!”
夏云舒一通低吼后,蓦地咬住聂相思的肩。
聂相思的肩一下绷紧,抱着她背的双手更是拥紧。
夏云舒咬得聂相思很疼,可聂相思知道,她此刻心里的疼,比这胜千百倍。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