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突然下定决心似的,抬头看着沈意宁。
沈意宁认认真真地低头看书,压根没有注意到芝麻糊的反常,或者说在她看来这是不值得注意的常态,而不是反常。
芝麻糊似乎是默默权衡了一会儿利弊,利落地跳上桌子,蹲在沈意宁的手边,趁她不注意就是低头一口,直接咬在了她手腕上。
沈意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抽手,瞪着突然咬人的芝麻糊,气恼道,“你发什么疯?”
虽然他收敛了锋利的牙齿,没有咬破,但也怪疼的。
她每次被几只猫忍生气了,总是捏着他们的脸,质问他们做什么妖,顺便掐两把作为惩罚,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这一次,芝麻糊趁她低头的时候抬起了上半身扑到沈意宁身上,抻长了身体,一口亲在了她唇上,还趁着她正张嘴嘚啵的时候,舔了一口。
“???!!!”用唇舌感觉到猫舌头上面的倒刺的沈意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他喵的都是什么事儿!
芝麻糊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扭头跳下桌子,直直的往外跑。
“芝麻糊!”沈意宁蹭了蹭嘴唇,拍着桌子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但是芝麻糊并没有搭理她,一溜烟地消失了。
她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她都想直接呸了,只能憋着口水不咽,冲到厕所漱口。
沈意宁是真的生气,而且觉得恶心。
她被一只猫亲了,还伸了舌头!!!
她初吻居然给了一只猫!!!
沈意宁觉得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猫舌头上的倒刺了,这可能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枣泥卷和粘豆包一直都只是静静地观看情况,无论情况如何变化,只要结果还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他们都不会主动插手。虽然夏洛克的选择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但结果也不算差。
沈意宁足足在洗手间里面呆了五分钟,才终于神色难看地出来。再看书,她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神色恍惚,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经历带来的阴影中走出来。
芝麻糊也是狠了狠心才那么做的,他一口气跑出去,躲到角落里,等待变回人的痛苦降临。
但是他等了十来分钟,也没点反应。
芝麻糊很是诧异,为什么这次没有效果,难不成他的推理是错的?之前只是意外?或者说唾液并不是正确的诱因?
难不成是他现在对唾液产生了抗性,所以失效了?
芝麻糊一时间想不明白,但是他不可能现在跑回去咬沈意宁一口,只能另外想办法联系麦考夫了,。
芝麻糊从躲避的地方爬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了麦考夫派遣的特工的所在方位,快步去了。
芝麻糊听到了门外的带着威胁的喵喵声,但是他选择假装没有听见。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见沈意宁脱衣服,之前由于各种情况,他见过六次。
他也不是第一次产生莫名其妙的欲望,然而他觉得自己作为一只与众不同的猫,是不该沉溺于不正当的欲望的。
与粘豆包不同的是,在他眼中,欲望是丑陋的,是不值得纵容的。当然了,沉迷猫薄荷不是欲望,那只是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完全上升不到欲望的程度。
沈意宁正在调整水温,就看见芝麻糊不仅没有急着离开这个充满水的地方,还傻乎乎地盯着她看。
“洗澡洗得脑子进水了吗?”她蹲下来敲了敲芝麻糊的脑袋,白皙柔软的胸脯随着她这个动作挤成了一团。
芝麻糊的脑子里充斥着两种想法,一种以理智而清醒的目光查看裸露的女体,只有好奇和探究,另一种充满了被吸引和迷惑的欲望,想要从这具身体上得到些什么,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他被在这两种思绪之中摇摆,不知道该落于何处。这感觉和吸食猫薄荷有些相似,但又不同,同样是感性和理性两种情感,但吸食猫薄荷更像是攀上理智的高峰之后触摸到了感性的浮云,在空中飘飘荡荡。
思绪纠缠,芝麻糊脑子有些迷糊了。
沈意宁伸手抄着芝麻糊的两只前爪把它抱了起来,她不敢让猫近身,毕竟没穿衣服,芝麻糊要是下意识地想要抓附些什么,她能被挠出花儿来。
“要不要再洗个澡?”她晃了晃芝麻糊,笑眯眯地吓唬他。
“喵!”芝麻糊听到洗澡这个词,条件反射地抗议地叫了一声。
“好了,好了,乖,出去吧。”沈意宁安抚地亲了他一口。
芝麻糊被赶出了洗手间。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热气熏晕了,整只猫都在发烫,迷迷糊糊地往卧室走,然后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地上的猫就突然拉长了身形,变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浑身都湿透了,黑色的风衣与西裤黏在身上,一头微长的卷毛湿漉漉地,柔软而乖顺地伏着,澄澈的灰绿色眼睛里透出些许迷茫来,高高大大的一个人蜷缩在地上,居然也透露出几分弱小又无助来。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喵了一声。
做完这件蠢事之后,他脑子清醒了很多,倏地坐了起来,脸色惊疑不定。
他之前已经拒绝过麦考夫提供的血液,但是他没有想到被沈意宁亲也能够变回人。如果亲吻的话,是否可以认为是唾液在起作用?
夏洛克第一反应时离开这里,去找麦考夫谈谈这个问题,路过镜子前的时候,还停下来看了一眼镜中的人影。
他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什么记忆,不过这张脸看着怎么也和麦考夫·福尔摩斯不像,所以那个人真的是他哥哥吗?
夏洛克一路走到客厅,还看到了枣泥卷和粘豆包,人猫对峙,正视下黑手的好时机。
不过他没有考虑要不要动手的机会,沈意宁很快洗完澡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到客厅里面突兀地站了个人,又惊又吓,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她颇为警惕地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夏洛克,“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很抱歉没有打招呼就进来。”夏洛克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是夏洛克·奥内尔,就住在这附近。看见你家门没有关,想来借一块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