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其实姓香。”蓝依说着,紧张地看了一眼楚歆羽。
楚歆羽眸光一闪,惊讶看她。
在今天之前,她从没想过蓝依会姓香,但在她说闻到那些人身上的“七星醉魂”后,她隐隐猜到,她有可能跟香家的人有关。
蓝依见楚歆羽并没太大反应,绷紧的情绪才松了下来,继续道:“但我很小就离开香家,因为我母亲和父亲和离了,我跟着我母亲生活,我却继承了香家闻香的天赋,因为这天赋,我得到家主的关注,他暗中培育我,希望我以后能回到香家,为香家做事。
但我母亲却不愿意,我母亲是江湖中人,她因为不满意我父亲纳妾室,跟父亲闹翻了,父亲是家中长子,母亲怀了我后,因为身体差,再没怀上孩子。祖母便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催促父亲纳妾,最后父亲抵不住祖母的哀求,接受了祖母给他纳的贵妾。
我就这样,被母亲硬是带出来了,我的武功是我母亲教的,她很厉害,可她却爱极了我父亲,即使她受不了父亲纳妾,宁愿自己离开这个家,也不会跟他再一起,可当她知道香家被抄家,所有财产充公,父亲被流放关外,她却巴巴的跟着去。”
说到儿,蓝依停了下来,楚歆羽抬眸看她,却见到她眼眶红红的,心猛地一震,想起她救起她时,她满身鲜血,有好几处伤口几乎是要她命的。
“你母亲跟父亲去了关外,那你为何会满身是伤的倒在普灵寺外?”楚歆羽觉得这才是蓝依要说的重点。
蓝依眼眶再度红了起来,她道:“母亲要跟父亲去,将我丢下来,可我担心他们,就一直跟在他们尾后,香家是一个大家族,三百多人口,却在半路上被一帮盗匪劫杀,我母亲是为了救我父亲,一起掉落悬崖。这些盗匪要斩草除根,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他们一直追杀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去哪里了,反正醒过来时,就看见你了。”
她那时分不清东南西北,见路就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死,她不能死,香家所有人都死了,她是唯一活着的人。
在香家出事时,家主曾派人找过她,叮嘱她无论发生任何事,一定要将自己隐藏起来,别让人知道她是香家的人,否则,香家就后继无人了。
当时她不懂,听闻母亲要追随父亲,她担心他们,偷偷跟在尾后,却让她看到一幕惨剧,她那时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预谋。
香家是被人陷害的,他们扳倒香家,一是为了香家的香谱,二是为了香家的财富。
所以,她不能死,她一定会找出陷害香家的人,为香家三百多人口讨回一个公道!
当她被楚歆羽救起来时,她开始是想隐藏自己身份,等风声过后再走,但当看到来追杀楚歆羽的人,被她机智的化解,并且在普灵寺周边,还设了五行阵法,尤其是那个幻景阵法,她决定跟着这个姑娘。
她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她厉害,而且她有一种直觉,这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姑娘,身上有着一种惊人的吸引力,自己跟着她,一定会找到陷害香家的人。
事实上,她那时的直觉是没错的,今晚她在杀姚大姐的人身上,闻到香家的祖传秘香“七星醉魂”。
她听家主说过,这本香谱是不传人的,只传给香家魅香选出来的继承人,魅香是香家祖传秘香之一,但只有家主才懂得如何调制,而魂香只跟一个主人,认定了,魅香就会在那人身上长驻,令这个人不用任何香料,身上永远都会有一股令人闻起来极舒服体香。
当时家主说会让人将香谱下半部分送来给她,可时间来不及,下半部分的香谱还没有给她,香家就被抄家了。她只有上半部香谱,还是家主发现她有闻香天赋,先将上半部给她学。
楚歆羽静静地听完蓝依自己的身世,沉思了一会问:“当时他们是在普灵山附近杀你香家的人吗?”
“是的。”蓝依点头,“所以你要查什么,想做什么,尽管吩咐我去办,杀我香家的人,很可能与杀姚大姐一家的人是同一伙的,也许跟托梦给你的姑娘的仇人也是同一伙人,我们如今有共同要对付的人,我绝不会背叛你,请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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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姐死了?
难怪她看书时,眼皮猛地跳,心也静不下来,原来姚大姐真的出事了。
楚歆羽心里很难过,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姚大姐是无辜的,那些人真太狠了!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半晌,楚歆羽顺了一下气问:“只是什么?”
“姚大姐好像还没断气,她弥留时应该有跟北平侯说什么的,还有……”蓝依说着,将一只玉镯拿出来,“它掉在地上的,我怕明天官差到现场,有人捡到会查到你身上。”
楚歆羽将玉镯拿在手上,想起小女孩接过玉镯时,脸上欢喜的神彩,不知怎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眶有泪光闪烁。
如果她当时能细心一点,留个人守着姚大姐一家,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如果她没有画姚大姐的画像,会不会……
蓝依看到楚歆羽眼中有泪光,大概也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就道:“姑娘,世上有好多事冥冥中有注定的,这件事情根本不关你的事,你别全揽上身。”
蓝依跟随楚歆羽两年,从她那里知道,曾经对她有恩的姑娘被海盗杀了,那姑娘托梦给她,要她替她报仇。
这两年来,楚歆羽一直在暗中做一些事情,应该是与寻找凶手有关,她没有多问,只要楚歆羽吩咐她的事,她都尽力去办。
可回晋京城后,她隐隐猜到一点,姑娘梦中的姑娘可能与鄂国公府有关系,听说鄂国公府三老爷夫妻与女儿都被海盗杀了,当时傅二姑娘也在船上,只是她幸运被救了,却受了很重的伤。
她猜想,这个姑娘也许是傅五姑娘,可她的年龄不对,后来想到应该是傅三夫人,不然,在龙华寺时,姑娘怎么会给傅三老爷夫妻的长命灯添灯油钱?为了掩饰自己,还以傅二姑娘的名字添的。
还有这两天,姑娘要她去查邓国柱和金玉堂的幕后老板,她虽不清楚怎么回事,可直觉告诉她,这些应该跟傅三老爷的事有关,今天下午去找婉芳姑娘,她得到证实了。
楚歆羽明白蓝依这样说是安慰自己,可想到下午姚大姐母女才跟她说过话,半天功夫不到,便与她们阴阳相隔。
那时姚大姐跟自己透露了那么多事情,担心会不会给她的家庭带来麻烦,自己跟她保证说不会,可谁没想到,的确没给他们带来麻烦,但却牺牲了全家的性命。
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也许未来几十年,只要想起这件事,她都会满怀悔疚。
可事情已发生了,除非时间能倒流,回到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但她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唯有找出杀害姚大姐一家的主谋,绳之以法,让姚大姐一家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楚歆羽用力捏了捏拳头,问:“你跟他们交过手,能看出杀害姚大姐一家的是什么人吗?”
蓝依道:“当时我在旁观察他们围攻北平侯几人时,这些人出手狠辣,而且训练有素,不是一般的人,可却与那时在普灵寺追杀你的人是一样,蒙面黑衣,牙齿里藏有剧毒,只是这批他们的后颈处都有一条蛇形剌青。”
“蛇形刺青?”楚歆羽闻言,不禁眉头陇起,她曾见过一个人后颈处有条蛇形刺青,这个人是她阿爹的左副将郑英。
可他对阿爹很忠心,怎么可能会跟那些杀手有关?
回京时,阿爹只带了右副将张石,郑英留下来,暂时接替阿爹的职务,而张石当时跟他们一起上京,他因为有好多年没有回家,想念着家中的父母和妻儿,故申回京探亲。
郑英已没有家人了,年轻时他娶过妻,却在一次瘟疫中,他的妻儿和父母染上瘟疫去世了,当时他在军营,所以多年以来,他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一直都没有再娶。阿爹对他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样,还多次救过他的命,他亦视她的家人为亲人。
听说阿爹遇难后,郑英便替代了阿爹的位置,如今是浙江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兼总兵,她还庆幸认识傅盈婼的人都死了,至少仍有一个活着,可她却没想到,为何郑英认识傅盈婼和许芷澜,偏偏他这条漏网之鱼,却升官发财?
原来,他早就背叛了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