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微微一怔,还以为是鄂国公府的马车,因为她先前在寺庙门口看到鄂国公夫人的丫鬟正跟这个驾车的大叔说话。
不管了,北平侯府就北平侯府,她敛了敛心神,遂道:“真的很抱歉,因我们的马车坏了,烈日凶猛,我家姑娘身体不好,又心急想快些下山,才冲撞了大人。不过不关我家姑娘的事,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千万别怪罪我家姑娘。”
知道蓝依拦截的是北平侯府的马车,楚歆羽也十分震惊,又后听了蓝依的话,忍不住抚额,蓝依这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大胆,居然敢说睁眼说瞎话,可看在她这么忠心的份上,自己勉为其难地配合,假装咳了两声,然后整个人软软的靠向丹青。
丹青的体形瘦小,个子又没有她高挑,楚歆羽在想,这样的画面在别人眼里肯定显得有点滑稽。
而秦妈妈没想到蓝依会有如此大胆举动,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听到北平侯府的马车,她吓得脸色苍白。
那是勋戚重臣的马车,岂是侯府得罪得起?!
如今又听蓝依这样说,她赶紧上前去朝中年大汉行了一礼,说道:“很抱歉,我们已让人回去叫车了,不会……”
“大叔你别听她说。”蓝依打断她的话,推开秦妈妈伸来拉她起来的手,拱手对中年大汉道:“这位大叔,能否载我家姑娘一程吗?”
中年汉子没见过那家的丫鬟会这样胆大,就问:“你是哪家的丫鬟?”
蓝依赶紧报上,“忠毅侯府。”
忠毅侯府?那不是……
中年汉子立即转向车内请示,“公子,要不……”
他才刚开口,就被一道清冽冷漠的声音打断,“于礼不合。”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楚,楚歆羽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她纤长的玉指轻轻推高竹骨绸伞,因马车停下瞬间,丹青把绸伞微微放低,遮住了她半边脸。
楚歆羽望过去时,刚好一阵风吹来,掀动了薄薄的绢质窗帘,对方也正好看过来,与她目光碰撞上。虽然只是瞬间,窗帘落下,但眼力极好的楚歆羽已看清车厢内那张梭角分明的俊颜。
怎么又是他!
难怪声音那么的熟悉,语言那么的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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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山顶峰下的八角亭,傍侧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那是有一条洁白的小瀑布,从高高的山峭壁飞流直下,急湍的水流往八角亭边的小溪里去。
站在亭内栏栅边沿,傅盈婼看着身旁有着修长挺拔身姿的男人,不论说话还是不说话,站着还是坐着,他都有种慑人心魂的气势,让人不敢对他多说一句不恭的话,尽管自己认识他已很久很久,但这种感觉从没有淡去过。
她斟酌了下,道:“谢谢你替我爹娘添灯油钱。”
“灯油钱?”蔺宸曜看着她,皱了下眉,“什么灯油钱?”
“不是你?”傅盈婼闻言一怔,她以为给父母添灯油钱的是他,没想到他根本不知这回事,哪是谁给添的?脑里随即想起在灯楼外遇到童珍和顾清儿的情景,她们说在这里遇到晋王,然后添油加醋的说一堆他与楚歆羽的话,言语间虽带着羡慕,却隐含着挑拨,难道是他?
“不是。”蔺宸曜目光一深,盯着她道:“你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傅盈婼立即摇头,“不是的,我是想问问,你明天会去百花宴吗?”
“你想我去还是不想?”他没有回答她,却反问道。
“我……”
蔺宸曜没有等她说下去,直接截断她的话道:“画我会给你找回来,但明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她知道他不再给自己任何借口推脱,她看到他眼里的炙热,他没有刻意隐藏,她半是惊喜半是忧,他记得他的承诺固然是好,可是她却怕,怕自己最后会心软。
“好。”沉思片刻,最后她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蔺宸曜眯起眼眸,凝了她半晌,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傅盈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双清澈犹如琉璃般的眼眸,染上一层不可捉摸的迷雾,似漩涡一般,叫人看不到头。
……
且说蓝依听闻车夫的话,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看来姑娘推测是对的,他们不敢对姑娘下杀手,为了阻止姑娘回府,却敢在下山的路上制造各种阻碍,难怪秦妈妈上车会这么爽快。
她眼角余光正捕捉到秦妈妈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心中愤怒,袖管下的双手猛地一紧,正想发作时,听到楚歆羽轻咳了一下,怒气立即压了下去,遂听到她问车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车夫摇头道:“试了几次,真的没有办法把车轴修复。”
秦妈妈提议道:“不如派个人下山,到庄里叫辆马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