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转了转,大声说,“该不会,是你自己偷了钱,怕太太他们知道,故意栽赃我吧?你太坏了,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宁光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说,差点就冲口说出钱是阿伯给的来了,索性及时忍住,哭着说:“我在家里成天干活,哪里有空偷钱?!而且太太他们放钱的地方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就是说你知道了你就会去偷?”宁宗立刻说,“哎呀你真是太不要脸了,女孩子家家的,什么不好做做贼?”
他似乎觉得这句话很俏皮,得意的笑了起来。
宁光却哭的更厉害了:“偷钱的人是你!你自己心里有数!”
她一把将五分钱抢回来,又赶紧在四处找,“今天早上你跟太太要的只是一毛钱,怎么会买得起赵亮说的那么多东西?原来是把我的钱全部偷走了!”
“……我不跟你说了,回去告诉太太他们,就知道到底是谁偷谁!”宁宗看了眼她手里的分币,有点恋恋不舍,然而见四周人指指点点的,到底有点底气不足,于是说,“反正家里没人给你钱,你有钱了不是偷的哪里来的?”
他一走了之,宁光则不顾上课铃响,差不多把整个空地都篦了一遍,然而最后也才找到一个一分的分币!
不甘心的女孩子这天课余时间都砸在了翻草地上,甚至看到有人蹲下起身,都要怀疑的上前盘问一番。
这情况让她跟好几个同学吵了架,还被老师很是批评了一顿,让她注意团结友爱,不要总是跟同学闹矛盾。
宁光又委屈又伤心,回到教室里就趴在桌子上哭开了。
哭到一半被人推了推,泪眼朦胧的扭头,见是沈安怡,似乎又在给自己递手帕,呆怔了一下,还是没要,继续趴桌子上哭了。
这天老师讲了些什么她也没注意,就这么哭着过去的。
放学之后,宁光肿着眼睛,在众人的指指点点里木着脸离开。
回到宁家,才进门,撞见宁月娥在院子里喂鸡,一声“姆嫚”还没喊出来,就见母亲脸色一变,扔下盛鸡食的笸箩,从旁边抓了根胳膊粗细的柴火,兜头就打过来!
边打边骂:“你这个贱货还敢回来?!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居然偷钱偷到自己家里人头上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以后还得了?!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这短命鬼按脸盆里溺死,省的现在丢人现眼!!!”
宁光虽然一直很知道宁宗在家里受宠,却也没料到受宠到这地步:宁宗说她偷钱,宁月娥就相信了!
这会儿身上血痕接连浮现的痛楚,竟不如心头的委屈来的汹涌,她也不躲,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挨着,只凄然说:“姆嫚!我连钱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偷?!又怎么敢偷?!明明是宁宗偷我的钱,被我发现了反咬一口!为什么你们都不问青红皂白的相信他,冤枉我?!”
“你的钱?你哪里来的钱?”宁月娥还没回答,褚老婆子忽然从里屋走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宁家又不是那种绝户头,是有宗宗的!这里里外外一砖一瓦都是宗宗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宁家供你吃供你喝还让你上学,仁至义尽,你倒还贪心不足,觊觎起宗宗的东西来了?!我还没死哪!你也敢起这样的心思?!”
说着抬手就给了宁月娥一个响亮的耳刮子,“没用的东西!连亲生女儿都管不住,简直白活了这些年!”
宁月娥素来畏惧这祖母,又觉得在女儿跟前挨打丢了面子,闻言疯虎一样冲向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