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舞心里害怕的要命,她响起了林觉在被窝里跟自己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公子搂着自己亲热时,喜欢跟自己说些风话。他说,这世上有些男人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还有些女人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他们或她们在一起一样的能缠绵恩爱。绿舞没听到这些话都羞臊的不行,事后总是想,这些人是不是疯了。还是说公子是骗自己的。但眼前的情形,绿舞忽然意识到,自己怕是碰到一个喜欢女人的怪物了。这容贵妃喜欢自己,要对自己不轨?
“还不脱?”容贵妃伸手抓住了绿舞的内衣:“你莫怕,脱了,我瞧一瞧便好。”
绿舞无奈之极,倘若只是被容贵妃瞧一瞧,那应该也没什么的,她是个女人啊,瞧了身子应该不打紧。倘若……倘若她再有什么动作,自己拼死也是不同意的。
绿舞又将内衣脱下,只剩下一片贴身的翠绿色的肚兜。也许是林觉滋润有功,过了年才十七岁的少女胸前高耸丰满,双丸挺翘,肚兜被顶得高高的,露出一道深深的雪白的沟壑。这情景,极为香艳。
容贵妃双目死死的盯着绿舞的胸口,绿舞羞臊的环抱双臂,将双峰掩住,羞得无地自容。
“拿开手,拿开手,我瞧瞧。”容贵妃急促的道。
绿舞岂肯,抱得反而更紧。容贵妃伸手抓住她的双手用力掰开,绿舞力气很小,根本拗不过,脑子里一片慌乱。心道:她要用强了,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叫救命?可是这是她的地方,我叫了有什么用?我……我一头撞死算了,免得受辱。
绿舞正脑子里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容贵妃颤声叫道:“你……你胸口这颗朱砂痣……是打小便有的么?”
绿舞愣了愣,茫然的点了点头。绿舞乳尖之侧确实有一颗淡红色的朱砂痣。公子和自己亲热的时候笑称自己长了三个乳头。又说什么乳侧有痣,必生贵子之类的话。绿舞当然是认为公子在调笑。这颗痣自己记事的时候便在胸口了,身上长痣,其实也是见寻常之事。只不过这颗痣是粉色的罢了。
“回禀贵妃……这痣自然是生下来就有的。”绿舞低声道。
“你……你胳膊上的梅花胎记也是天生的是么?不是张大后弄上去的?”容贵妃颤声问道。
大周朝有人喜欢纹身,绿舞知道荣贵妃是问那胎记是不是纹上去的。绿舞怎么会这么做。事实上那胎记在臂弯处,每次洗东西的时候绿舞都不肯挽起袖子来,因为那黑色的印记实在破坏自己雪白的胳膊的美感。绿舞都为之烦恼的要命,又怎么可能纹上去。
“是天生的,怎么会特意弄上去。”
“你……你……今年多大。”荣贵妃急切问道。
“我……过了年……十七岁了。”绿舞低声道。
荣贵妃美丽的脸庞露出思索之色,手指轻轻的掐动着,口中喃喃道:“十七岁,今年……庆丰六年……往前十一年……锦绣二十七年……正是那时候,正是那时候。对的上,对的上。”
绿舞疑惑的站在那里,抱着光溜溜的臂膀,身子微微的发冷。
“贵妃娘娘,我可以穿衣服么?我……有点冷!”
容贵妃不答,转头急促问道:“你的生辰是哪一天?你……你家里还有人么?你爹爹是不是姓陆?”
绿舞茫然摇头道:“我记不得了,我七八岁时便到了林家伺候我家公子,之前家里的事情很模糊,都快忘光了。”
容贵妃扶着绿舞的肩膀摇晃道:“你好好想想,你以前家里是什么光景?七八岁,不可能什么都不记得吧。你好好想想,这很重要。”
绿舞张了张口,容贵妃期待的等着她说话,但等来的却是个大喷嚏。
“对不住对不住,我又冒犯贵妃娘娘了,绿舞该死,绿舞该死。”绿舞忙跪地磕头,因为离得太近,这个大喷嚏直接喷在了容妃脸上。绿舞悔之不及,更加惶恐。
出乎意料的是,容妃一点也没生气,掏出香帕擦去脸上的水点,伸手拿起衣衫替绿舞穿上,口中自责道:“都怪我,让你受凉了,快穿上衣服。我给你倒杯热茶喝。”
绿舞有些发蒙,不知道怎么容贵妃突然这么平易近人起来,眼神里竟然充满了慈爱。当下赶紧将衣服穿回去,这才心里安稳了些。
容贵妃亲自动手为绿舞沏了一杯热茶,拉着她在身旁坐下,家热茶递到绿舞手里道:“喝几口暖和身子。”
绿舞道了谢,喝了两口茶,心中更加的安定了。
“细细想想你小时候你家里的情形。好好的想一想。”容贵妃殷切的看着绿舞。
绿舞被这眼神看的有些发慌,但还是放下杯子仔细的回忆起以前小时候模糊的记忆。那段记忆太过久远,也很久没有回想过这些,确实有些迷糊了。记得在杭州的时候,有一天公子跟自己看戏回家,走在雪后泥泞的街道上的时候,公子曾经问过几句自己以前家里的事情。当时绿舞也是没有想起来多少的。
实际上,绿舞知道,自己有些刻意的回避回忆小时候的事情,毕竟那似乎是自己心中最惧怕回忆的东西。总觉得突然间天翻地覆家道倾覆之感,留给自己的只是恐慌和无助以及一些难以言状的不愉快的回忆。所以,绿舞平时也根本不去回忆这些事。
而现在,当真认真的去回想起来,似乎有些片段慢慢的清晰,有些漂浮在记忆之海中跑来跑去老是抓不住。有些忽然被抓住了,顿时便连带起一大片的记忆的恢复。有些在云雾中的东西也慢慢的被连接成片,形成片段。
(二合一)
座上所有人都惊呆了,怔怔的看着绿舞艰难的满脸油污的从桌案上爬起来。脏兮兮的脸上还沾着汤水。都半张着嘴巴,呆若木鸡。
“哎呀!你干什么啊。”梅妃大声叫了起来,她从脸上摸了一手油渍。
容妃也站起身来抖着身上华贵袍服上的油污,脸上怒气升腾。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容妃娘娘,梅妃娘娘。我给你擦,我给你擦。”绿舞惊慌失措,下意识的上前去,伸出油污的手便要给容妃擦拭衣服上的污垢。
“走开,还不走开。”容妃身边一名女官大声斥责道。
“那里来的这么莽撞的人?谁家的家眷?”梅妃叫了起来。
“启禀梅妃娘娘,她是梁王府郡马爷的侧室。”宫人们回禀道。
“梁王府郡马的侧室?这种人也进来赴宴?谁准许的?”梅妃怒道。
“是……皇上准许的,顶替梁王府郡主的位置的。”女官忙道。
“简直笑话,这宫里以后什么人都能来了?瞧瞧这样子,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将她给拖下去,拖走!这么冒失之人,弄污了本宫的衣衫和妆容,容妹妹的衣服被她弄成了这样,还受了惊吓。打鞭子,拖下去打鞭子。管他什么郡马?这都搞什么?”梅妃跺脚叫道。
几名内侍冲过来,抓着绿舞的胳膊便往外拖。绿舞口中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拖出去,打十鞭子,撵出去。”梅妃一边擦着脸,一边斥道。
“饶命啊,我不是故意的。”绿舞绝望的叫着,身子却被人拖着往庭院外而去。
容妃本来皱着眉头任由身边的宫女擦拭着身上的油污,打算赶紧去换了衣服。这个冒失的女眷的行为也应该得到惩罚,梅贵妃替自己出头那是最好了,自己也省的落个刻薄的样子。她漠然的看向被拖走的那个冒失女子,眼睛里并无丝毫的怜悯。但突然间,容妃的眼睛扫到了绿舞因为拖拽而露出来的雪白的小臂上。她的眼睛忽然睁大,手中的丝巾也掉在了地上。
“贵妃娘娘,回去沐浴更衣吧。”身边的宫女低声道。
容妃恍若未闻,忽然颤抖着嗓音叫道:“且慢!”
众人吓了一跳,容妃说话从不大声,都是细声细语冷冰冰的样子,也不会大声的呵斥人。此刻她的嗓音不但大,而且尖利。
“怎么了?妹妹?是不是嫌十鞭子少了?呵呵,也是,妹妹这衣衫是新做的吧,团花牡丹纹蜀锦的料子,确实可惜了。这油污怕是……”
梅妃的话没说完便被打断:“她是无心的,饶了她吧。她也是国戚之家的女眷,这么做不好。大过年的,不要闹得心情不好。只是一件袍子而已。饶了她吧。”
梅妃呆呆的看着她,半晌讪讪道:“妹妹既这么说,那还说什么。你都不怪罪,我更是不怪她了。污的也不是我的袍子。”
容妃点头道:“那好,饶了她。我去沐浴更衣,来人,带她来我寝宫见我。”
几名宫女垂首称是。容妃向梅妃点头道:“姐姐,我去沐浴更衣去。”
梅妃笑道:“去呀,快去。”
容妃转身快速离去,一群女眷齐声恭送。梅妃看着她的背影,冷笑嘀咕道:“假慈悲,你明明不肯饶了她,要私下里惩罚她,还怕人知道。就知道装好人,有什么用?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么?”
……
绿舞不知所措的被两名宫女带着出了宴会现场,阳光照在头顶,相当的刺眼,绿舞感到头晕眼花,身体冷的发抖。胸前双手沾满了酒水汤汁,新穿的锦缎长袄已经面目全非。
“这袍子花了二十两银子呢,这下全毁了。”绿舞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但忽然间醒悟过来,这时候可不是心疼袍子的时候,自己犯了大错了,怎么还在心疼这身衣裳?自己冲撞了贵妃,也不知要受什么惩罚。自己怎么这么蠢呢?公子一再叮嘱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自己还是犯了错。
公子呢?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等他知道了,自己也许被打死了。可怜自己连公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也没给公子留个一儿半女的,便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在这里了。
绿舞的小脑瓜里乱成一团,牛角尖钻而弥深,最终认定自己一定会死在宫里了,脑海里都设想了公子得知自己死讯后伤心的样子,不知不觉,两行泪水已经挂满了脸颊。
也不知走了多远,反正绕了几道宫墙走了几条回廊,最终,两名宫女将绿舞带进了一个大宅子里。那宅子门楣上的三个字绿舞在泪眼朦胧之际还认得。那是《容秀宫》三个字。
进了门之后,一个大大的满是花树假山的院子,过了回廊之后,绿舞白带进一间小屋子里,两名宫女道:“就这里呆着,不许乱走动。”。说了这话之后,她们就这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