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林大人并无异议?”
“没有没有,哪里有异议。这是我林家的福气,有劳吴大人去跟钱副相回禀,就说我林家求之不得。三媒六礼如何操办婚事,但凭钱副相府里说话,我林家完全照办,礼数一定周全,绝无半点怠慢。”林伯年道。
吴春来微笑道:“林大人不认为该去问问林觉的意见么?倘若他不愿意……”
林伯年高声道:“他敢,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得他做主么?林觉父母亡故,我是林家家主,也是他的二伯。他的婚事我完全做得了主。这是大周律法规定的礼法,也是我林家家规所定,别的事我不敢说,但这件事他可做不了主。身为家主,我要他娶谁他便得娶谁。”
吴春来抚须呵呵笑道:“好好,那就好。我原也是这么想的,我大周最重礼法。林觉倘若在这件事上不遵,便是圣上也保不了他,全天下人都不会站在他那一边。我想他不会这么糊涂的。”
“正是。倘若他当真不依,我会将他逐出林家,他也将不容于朝廷。我教他无存身之处。本人维护礼法和家规之心甚坚,拼着损失我林家一名状元,也绝不依他。”林伯年厉声道。
吴春来呵呵一笑道:“林大人心够狠的。那这件事便说定了,我这个媒人也不辱使命。今晚我还得去钱副相府上一趟告知他这个消息。礼聘媒妁之事,我讨了话再来告诉你。林大人也最好赶紧跟林觉说清楚,要他做好成婚的准备。我也不多留了,这便告辞了。”
林伯年忙道:“吴大人,那我的那些事……”
“放心吧林大人,只要林觉成了钱副相千金的婚事一成,我便保证可以保你无恙。所以这件事要快,一切其实在于你。告辞告辞。”
吴春来拱手告辞,林伯年忙亲自提着灯笼将他送出府门外,看着他登车离去,这才回转身来。
在厅中枯坐片刻之后,林伯年忽然起身,高声吩咐道:“来人,备车!”
“是是是,我对他关心的太少了。林觉……他果真是状元郎么?这可太好了。这小子果然是有出息。呵呵,我林家居然出了个状元……”林伯年倒也被这惊喜弄的有些语无伦次。
“且莫高兴的太早,你也不想想,他虽是新科状元,但你林伯年却要拖他的后腿了。你若被查出那些事来,必是要连累林觉的。你想想,新科状元的伯父被查出那些贪腐行贿渎职的罪行,林觉的仕途将会如何?他会因为你的缘故被排挤被朝廷不信任,从而失去很多机会。对朝廷而言,这也是个丢脸的事情,新科状元家里出了贪官,皇上脸上无光,朝廷脸上无光,也不知会出现多少流言蜚语来中伤。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林伯年面色灰暗,叹息道:“吴大人说的是,我……哎,真是汗颜无地。”
“所以,我们保你,便是保林觉,便是保朝廷的脸面。可以说,你也是借了林觉的光。林觉是个人才,吕相很喜欢他,他也不希望林觉这个人才因为你的事被牵连拖累。你可明白了?”吴春来道。
“明白了明白了,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说多谢吕相,多谢吴大人的维护。我林家上下感激不尽。”林伯年连连作揖道。
“且莫忙着感激,还有事跟你说。唔……你也知道,我们其实保你无事,也就等于趟了这趟浑水。为保你,必然会有人要倒霉。吕相和我又何必白白的趟这趟浑水?”
“吴大人,这是……何意?”林伯年满头雾水,怎地吴春来的话中又有反悔之意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帮你,你们也要懂得感恩。”吴春来沉吟道。
“我不是说了么?但只要渡过此关,我林伯年愿供吕相和吴大人差遣,鞍前马后,绝不食言。我可对天发誓……”林伯年叫道。
“不用你发誓,我信你。但其实……我说白了吧,吕相对林觉很器重,打算重用他。可是呢?林觉却有些不上道。本来嘛,年轻人有些倔脾气也没什么,但此事却是干系到他的前程。他跟着严正肃和方敦孺他们打得火热,那不是……你懂得。吕相心里有些别扭,而且严正肃和方敦孺这样的人,将来会有什么好下场?林觉跟着他们混在一起,将来出了事反而又要牵连你林家。眼下你是牵连他,以后他牵连你,你说这叫怎么回事儿?”
吴春来说的含混不清,很多话说一半留一半。但林伯年却立刻听懂了。新科状元,吕相是要拉拢的,可是林觉不买账,所以吕相有些生气。吕相跟严正肃方敦孺他们是合不来的,林觉跟严正肃他们混在一起,那不是跟吕相作对么?吴春来的意思定是要自己对林觉施压。
“吴大人,您放心,我林家子弟我必将管教,我明日便告诉林觉,不许他跟严正肃方敦孺他们混在一处,必须为吕相和吴大人效力。我定劝服他。”林伯年大声道。